「現在覺得好像不太一樣了。」白曇抬起頭來,思索著說,「就剛才帶你離開,我發現我沒什麼好怕的了。我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為什麼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是白曇膽子變大了,而是他成熟了,拋棄了一直以來害怕離開父母的思維,不再總想著會失去什麼,而是開始關注自己擁有什麼。當一個人擁有得足夠多時,對於一些失去也就能夠泰然處之了。
「其實是你獨立了。」崔灼說,「就是有點晚。」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剛成年就自己養活自己啊。」白曇嘟囔了一句,又說,「我轉變想法,是突然發現現在不是我需要他們,是他們需要我了。」
「是,我知道這種感覺。」崔灼說,「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就像借貸關係。他們借了你二十多年的錢,現在需要你還錢,也就是回饋了。你聽過那個說法,欠錢的才是大爺。所以你願不願意『還錢』,全看你有沒有孝心,不看別的。」
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關係很難用三言兩語去辨明,白曇自詡是有孝心的,也願意回饋父母,只要父母不再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先就這樣吧。」白曇仰起腦袋,看著夜空嘆了口氣,「我跟他們總能找到平衡的。」
就是他暫時無家可歸了。
一想到這,白曇便收回視線,看向崔灼說:「我們去你的酒吧吧,今天的日子很適合喝酒。」
「不行。」崔灼立馬皺起了眉頭,「你不准喝。」
「為什麼啊,有你在我都不能喝嗎?」白曇噘了噘嘴,不樂意地說,「我都幫你爭取到你的自由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以後我也是酒吧的老闆娘,憑什麼不能去?」
聽著兔子嘰嘰喳喳說了半天,崔灼實在拗不過,說:「喝了酒不能離開我視線範圍。」
白曇的怨氣一掃而光:「好!」
一小時後。
飄著悠揚音樂的酒吧角落,崔灼坐在卡座里,兩個手肘撐在膝蓋上,一臉無語地喝著啤酒。
白曇只不過喝了一瓶rio,酒瘋比預想中來得快一些,這會兒正靠著崔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爸說得太對了,我除了管理酒店我還會幹什麼?嗚嗚,我要失業了……怎麼辦,姓崔的你說句話呀……」
見到有熟人路過,崔灼趕緊扯過一張紙巾按在白曇臉上,說:「擤鼻涕。」
等那人打完招呼離開後,崔灼把沾滿鼻涕的紙團扔進垃圾桶里,對白曇說:「我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