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摺紙?」皇帝看到他床頭柜上放著的幾朵紙玫瑰,饒有興致地問道。
「嗯。」林年懶散地靠在床頭,吸著氧。
他覺得皇帝的精神狀態已經徹底不好了,皇帝明知道自己想要殺他,還這樣把自己留在身邊,甚至發動了一切手段想要尋找可以和林年匹配的心臟源,哪怕是正常的活人他也可以動用手段……但是他沒能找到。
仿佛這個世界上,壓根不存在可以對應林年的心臟供體。
不光是這樣,皇帝甚至還因為林年而容許了容景山的一系列動作,他明知道容景山是來奪取他的權力的,一旦失去權力,他一定會死。
但是皇帝還是留著容景山。
林年的餘光瞥到皇帝將要伸手摸到自己折的玫瑰,出聲道:「別碰。」
皇帝的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他看向了林年。
林年還是無法面對容景逸的那張臉,他閉了閉眼睛,說道:「那是我給容景山折的。」
皇帝就收回了手,他「呵」了一聲,說道:「你還真是愛他。」
林年這回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聲音都變得柔和了一點:「你說得對。」
皇帝這回整個人都僵硬了幾秒鐘,他覺得頭又開始鑽心的痛起來,溫熱的鼻血順著他的嘴唇下巴緩慢地流下來。
林年冷漠地看著他頭痛流血,順手又拿了一張新的卡紙開始折玫瑰。
過了一會兒,皇帝才終於感覺到好受了一些,他抬手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啞聲道:「我有時候真想殺了容景山,殺了你……然後也殺了我自己。」
林年聽他這樣說,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你不是渴望永生嗎?甚至不惜占據自己親生兒子的身體。」
皇帝就愣了一下,他想起來二十年之前,那時候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因病去世了,用盡了最好的藥品和治療手段,醫生還是沒能留住她的生命。
從那開始,死亡就成了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
他開始前所謂的恐懼死亡,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也會衰老,生病,死亡。
於是他開始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研究永生的項目中去,換腦手術就是理論上最可行的辦法。
容景山是灰狼,並不太符合換腦手術最佳匹配的要求,所以他又生了很多孩子。
容景逸就是那個合格換腦對象。
他年輕,充滿活力,又和自己相似。
唯一的變數就是容景逸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自己的老師,皇帝本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
但現在這份致命的愛意成了他所有痛苦的根源。
他因為這份無可救藥的愛而幾度崩潰、痛苦萬分,甚至已經到了恨不得去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