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意識到這世界上原來還有比死亡痛苦得多的事情。
皇帝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有些癲狂的笑容:「對啊,我曾經是想永生,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想了,我想和你一起死。」
林年面不改色地把折完的紙玫瑰繼續放在柜子上,語調平淡地說道:「用不著你動手,我已經快要死了。」
他的聲音很輕,又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淡。
皇帝就感到了一種更加強烈的崩潰。
「你覺得,如果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容景山,他會怎麼樣?」他充滿惡意地說道。
林年就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不會怎麼樣,他不會相信的。」
「他只信我。」林年頗為自信地說道。
皇帝就「呵呵」的笑了起來,他似乎想通了什麼,一下子就變得高興起來,他喃喃地說道:「你太狠心了……你太狠心了……他會比我更可憐……呵呵呵……」
林年摺紙的手就頓住了,他看著皇帝晃晃悠悠離開的背影,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他按住自己泛起疼痛的胸口,短促地呼吸著,然後從嘴裡咳出了血沫。
06把兩種藥丸都餵給他吃下,林年有些無力地重新靠在床頭,閉著眼睛慢慢地平復著呼吸。
過了半晌,林年才自嘲一般想著,這偌大的皇宮裡,只有一個想死的瘋子,還有自己這個將死之人,怪不得呆起來這麼叫人不舒服。
杜賓下班的時候,又去了容景山那裡一趟,把林年讓他帶的紙玫瑰送給了容景山。
容景山看見這朵紅玫瑰的時候高興極了,他滿懷希冀地問道:「是以後每天都有一朵嗎?」
「不知道……林先生沒跟我說。」杜賓低聲道。
容景山沒得到答案也不在意,他高高興興地欣賞了一小會兒這朵紅玫瑰,然後把它也一起放到了保險柜里,和那朵白玫瑰放在一起。
如果可以一天有一朵玫瑰就好了,這樣自己就可以把每朵紙玫瑰都保留下來,等到把林年帶回家以後,就可以讓他看看這些花兒,想想都覺得浪漫。
杜賓在第二天早上又去了林年那裡一趟。
一到這裡,他就看見床頭柜上已經放了一小堆紙玫瑰,林年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身體已經連上了監護儀器。
「你還好嗎?」杜賓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年已經吃過了早飯,但他總止不住地覺得睏倦,看到杜賓來這樣問,也只是答道:「還好,只是沒什麼精神。」
「容景山問是不是每天都可以有一朵花。」杜賓說道。
林年臉上就露出了笑容,他指了指床頭柜上的那一小堆花兒:「那你以後每天都幫我帶一朵去給容景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