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卻只感到心酸。
有心栽花花不開,他多少次動歪腦筋,想法設法的誘導裴景臣說此類關心的話,可每次都事與願違,像個跳樑小丑。
如今他不在意了,卻無心插柳柳成蔭。
蘇清詞想說自己很不舒服,很難受。話到嘴邊,堵住了,將滿腔的自嘲和血吞。
說了做什麼呢,博取裴景臣的同情和憐憫嗎?多半又會被他誤解為裝病賣慘,算了吧。
蘇清詞健康的時候,裝起病來的演技比萊昂納多都好。可真正病了,他只會把自己千瘡百孔的一面藏起來。
「嗯,頭暈,胃疼。」蘇清詞靠著電梯箱說,「渾身無力,手腳發軟,哪兒都不舒服。」
裴景臣略顯擔憂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裂痕,被蘇清詞捕捉到了。
果然,反其道而行之,讓裴景臣以為「小少爺又在作妖」,他蘇清詞真是太精明了。
胃不疼了,但是心口疼,扯著五臟六腑都很難受。蘇清詞偷偷看一眼裴景臣,他是不是在想,呵,果然,又在故技重施,就沒點新花樣?
是不是在想,你難受關我屁事,不是分手了嗎,這才幾天就憋不住了,還以為你多有骨氣。
是不是在後悔問了那句「不舒服嗎」。
蘇清詞被上涌的情緒激的咳嗽一聲,這一聲咳,反倒讓蘇清詞緊張起來。他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害怕裴景臣問他「怎麼咳嗽了是不是感冒」這樣的話。
雖然裴景臣不會問。畢竟剛剛才被「耍」過。
裴景臣:「你……」
電梯「叮」的一聲,門滑開。
蘇清詞先一步走出去,逃也似的。
裴景臣想說你什麼?你別裝了?
「清詞。」
「蘇!」
兩道聲音,同一時間傳來,一個在身後的電梯裡,一個在前面的大廳中。
蘇清詞不假思索的朝薇薇安走去。
裴景臣微愣,遲了兩秒才邁出電梯。
薇薇安像一隻活潑可愛的黃鸝鳥,裴景臣走近時,剛好聽見她跟蘇清詞說了什麼。
「我知道這很失禮但是,但是我實在太渴望了。」薇薇安用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捂住嘴唇,卻難掩激動的心情,「蘇,我想請你為我畫一幅肖像,真的,這將是我此生最珍貴的禮物。」
蘇清詞是風景畫畫家,只繪自然景觀。
但裴景臣知道,蘇清詞也是畫過人物肖像的,為什麼知道呢?因為他是畫裡的主人公,還被畫家拉去強制做模特。
蘇清詞不會命令他擺什麼姿勢,只說隨意就好,他要畫出他「全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