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珀沉默一瞬,沒再理他。
巴爾克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他指揮著白大褂把那團蠕動著的卵塞回去,然後將金斯利癟了的肚皮縫補好,再灑上一種紅色的藥劑。
就在紅色藥劑撒上的下一秒,金斯利體內的觸手竟瘋狂地分泌出黃色的粘液,那些黏液順著縫合的細線滲透出來,浸透整個傷口。短短半分鐘,那些破損的皮肉居然都癒合了。雖然還有縫補留下的痕跡,但已經變得很淺,簡直像是未曾受過傷一樣。
「如你所見,這才是神跡。S區厭惡污染物,想消滅污染物,那是因為他們沒看見污染物能製造出的價值。孩子,我會讓你慢慢意識到,你選擇的這條路是正確的。」
黎珀被這「治療手段」噁心的想吐,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金斯利被修復後的身體,眼底情緒難辨。
那邊,金斯利也已經悠悠轉醒。喉嚨隱隱發癢,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往外冒,金斯利猛地吞咽了一下,壓下那股作嘔感,然後視線下移,愣愣地盯著那裡的肚皮。
一個可怖的猜想在他腦海里漸漸成型。
既然黎珀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那人身邊,說明兩人是一夥的。要真是這樣,那當初在廢棄工廠,他們所遭遇的,豈不是黎珀聯合污沙會設下的圈套?!
要知道,金斯利之前的任務,從未遇到有人突襲的情況,只有那次……
思及此處,金斯利的目光漸漸變得怨毒。他躺在冰涼的玻璃艙里,看著緩緩下降的玻璃艙艙壁,心底突然湧上一股瘋狂的念頭。
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猛地一隻手扼住艙壁,另一隻手硬生生地支起身體,從艙壁下方的空隙里,一寸寸艱難地擠了出來。他內臟本來就被蠶食得差不多了,內里已經剩下一具空殼,即便艙壁留下的縫隙很小,他也能輕易地鑽出來,就是代價有點大——
皮肉被刮開,薄的地方甚至有觸手鑽了出來,他渾身上下全是血,成為了一具血人。
有污染物的癒合能力加持,金斯利雖然身上劇痛,但行動卻沒受什麼影響。雖然在玻璃艙內躺了好幾個月,但在S區訓練留下的肌肉記憶卻還在,站穩後,他猛地撲向黎珀,死死地朝黎珀脖子抓去!
黎珀暗罵一聲,後退半步,一個迴旋踢,把金斯利踹出去半米。金斯利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而是又衝上來,狠狠地用拳頭砸向黎珀。
黎珀堪堪避開,卻還是被那股力道擦過了右手。指骨被蹭破了一點皮,金斯利大喜,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忽然伸出右手,朝黎珀傷口上按去。
黎珀離得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他手心裡藏著的,竟是一團黑色的、還在蠕動著的黑卵!
只是一瞬間的愣怔,那團卵液就被按在了黎珀的傷口上。黎珀眉頭一皺,第一感覺不是害怕,而是噁心。
生理性噁心。
一秒後,指骨的傷口處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癢意,像是有什麼在啃咬他的血肉。還沒等黎珀想好要怎麼處理,忽然那些黑色幼卵就跟被燙到一樣,瘋狂地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