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識江譽之前,他很少向外人吐露心聲,旁人壓根沒機會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在認識江譽之後,他總是歪打正著地讓他看見自己最脆弱、最陰晴不定的一面。還好,他接納了自己所有的不完美和幼稚,甚至會填補他匱乏的情感空缺。他的所有感情都被對方所彌補,就不會被人趁虛而入。
換句話說,只要蛋本身沒碎,蒼蠅就什麼都叮不到。
黎珀踏過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地板,踏過滿地的蟲屍,往上城區走去。回家的過程中,他有想過要不要去看看星幣,但又一想,他的存在或許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只能作罷。
而且,黎珀莫名覺得,巴爾克要出手了。
……
黎珀慢悠悠地走到門前識別身份,身份驗證通過後,他抬手推開了門。突然,他察覺到什麼,微微一頓。
屋裡有人。
黎珀忽然有一種被抓包的心虛感,他輕咳一聲,做好心理準備後走了進去。
江譽果然就在裡面。他坐在沙發上,側頭靜靜地看著黎珀,沒有說話。
黎珀做賊心虛,明明江譽還什麼都沒說,他下意識就覺得對方要收拾自己。再加上他出去了一趟,還殺了個人,身上的氣味並不好聞,於是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他目不斜視地越過江譽,幾步躥進了浴室里。
沖澡的時候,黎珀一直擔心江譽會進來。他身上痕跡還沒消,肌肉放鬆過後,那股酸麻的勁兒就又上來了。要是再挨一頓上,他肯定是吃不消的。可直到心驚膽戰地洗完澡,門把手都沒一點擰動的痕跡。
黎珀鬆了一口氣,他說不上來自己是開心還是失落,只知道他剛才有些心口不一。慢吞吞地套上睡衣,又慢吞吞地打開門,黎珀這才挪過去,蹭到江譽身邊:「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江譽沒說什麼,只遞給他一袋營養液:「喝了。」
黎珀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確實到飯點了。可一看見營養液的顏色,他就莫名地想到了那些米粒狀的蛆,以及「它」身上鑽出的蟲卵。
胃口徹底沒了,黎珀撇開眼,把營養液放在茶几上:「我不餓。」
黎珀一臉為難,江譽瞥了他一眼,淡聲問:「怎麼了?」
聞言,黎珀皺起臉:「你不要問了。」
話音落下,江譽只是淡淡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黎珀不怕江譽罵他,就怕江譽不開口說話。被他這麼盯著,他頭皮都麻了。糾結一瞬,他有些猶豫地問:「你真的要聽嗎?」
江譽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
「行吧……」
接下來,黎珀一臉麻木地將他的所見所聞複述了一遍。或許是有人和他同甘共苦,又或許是他非常想讓江譽共情他,他甚至還自己添油加醋地說了兩句,形容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待他說完後,江譽也沉默了。
他盯著黎珀,不咸不淡道:「我在等你。」
「……所以呢?」黎珀一頭霧水。
下一秒,他看見江譽面無表情地瞥了眼營養液。就這一眼,黎珀瞬間悟了:「原來你也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