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陽很大,他戴著鴨舌帽,帽檐壓著鬆軟的頭髮,一揪粉嫩的髮絲偷跑出來。
他們賣的是學校里學生用農產品自製的鮮花餅、山藥棗泥涼糕等,清晨新鮮出爐的,郁樂音熬了個大夜,午休又被賀一宵打攪了。
「阿音,我這邊差不多賣完了,你那裡還有剩餘的涼糕嗎?」
米西元從另一個攤位走過來,郁樂音早就賣完了,坐在椅子上手肘抵著膝蓋,撐著下巴眯著眼打瞌睡。
為了更好的顧客體驗,郁樂音和他一樣,戴著口罩。郁樂音還多戴了個鴨舌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抵在膝蓋上的手臂因倦意搖搖欲墜,米西元過來握住他的手,發現很燙。
「阿音,你不會把自己悶得發燒了吧?」
郁樂音免疫力很差,米西元早就見識過這點。郁樂音熬了個大夜後免疫力更差了。
他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扶著郁樂音去附近的診所里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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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一群老不死的東西,嘴皮子說不過就來耍陰招。」
余固扶著賀一宵。
一小時前,他們和C區本地的一個開發商談生意,沒談成,崩了。
從會所里出來當即遭遇了偷襲。
表面上說得是最大的開發商,其實就是C區最大的地頭-蛇。
賀一宵手臂被刀深深劃了一刀,現在汩汩往外冒著血。
他抬眼看著站在電線桿下垂著眸用手擋風點菸的沈恪,思緒還有些恍惚。
他跟了沈恪兩年,據說沈恪是K區沈家的人,但沈恪過得很苦。
他們這個公司初期全是他一個人拉投資,拼項目幹起來,才能發展成現在的獨角獸企業。
剛才要不是沈恪救了他,他就不只是手臂被劃了一刀這麼簡單。那些地頭蛇首先就要拿他開刀。
可是他也忘不了,沈恪那狠厲的一刀,刺穿了那些人的大腿。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才會如此乾脆而利落,面不改色。
煙霧暈開了沈恪墨色眉眼。
三年前,沈恪才開始沾染菸酒。
這些年,余固是親眼看著那雙眼睛變得愈發淡漠,對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手段也更加狠。
他很多次不禁想,阿音當初離開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筆生意還能談成麼?」賀一宵不免擔心。
「談不成了。」
沈恪掐斷了煙,雙眸眯了眯:「談是談不成了。」
余固用手帕包著賀一宵的手臂,對他說:「看看附近有沒有診所藥店,先買點藥給你包一下。」
「你帶他回車上。」
沈恪留下這句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