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取下漁夫帽, 環顧這棟別墅, 只有兩個人住, 家具不算繁雜, 看上去有點空,卻到處遍布了兩個人親密的生活痕跡。
門口的玄關是一對情侶拖鞋, 杯子是情侶款, 茶几上的養生茶罐上貼著提醒「每天必喝」的便利貼,字跡綿軟, 不是她兒子寫的字。
沈恪平時為了公司的事務熬夜有點多, 郁樂音畢業的時候從農學院拿了學院自主研發的養生茶, 每天都給沈恪泡上一杯養生茶,給他按摩肩膀, 提醒他早點睡。
郁樂音倒了杯玫瑰花茶,放在女人的面前。花茶飄香四溢,聞著甚是清新香甜。
女人抿了一口,臉上現出笑容:「這是什麼牌子的?挺好喝的。」
郁樂音笑得靦腆,這花茶是他自己做的,等會兒沈恪媽媽走的時候可以給她拿點帶走。
沈家是K區一等一的名門望族。而他只有自己一個人了。對於女人的突然來訪,郁樂音能想到的上門目的只有勸他離開沈恪。
女人聽到郁樂音自己的猜想淺淺笑了。她保養得很好,笑起來不見魚尾紋。
「要是我說是這樣呢,你會離開我兒子嗎?」她說。
郁樂音舉起戴著戒指的手:「你來晚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婚姻這種東西不見得是生死契約,看似是你的,其實不知道哪天就剩個空殼了,」女人意味深長,見郁樂音表情嚴肅,她轉向輕鬆的笑容,「別擔心,我就是來看看你們。」
「你喜歡沈恪嗎?」她問。
郁樂音:「當然!不然我們怎麼會結婚!」
女人好像很喜歡笑,聽到這樣肯定的回答,再次莞爾一笑。
她轉動面前裝著玫瑰花茶的瓷杯,陷入了往事的回憶:「沈恪的名字是他父親取的,敬恪恭儉,容止嚴恪,這些都是一個優秀的大法官應該擁有的品質,無論是大法官還是檢察官,沈恪從小對這些東西沒多少興趣,他從小不愛說話,每次看見他,他都拿著一本書安靜地坐在一邊,相反沈家的其他孩子倒是活潑好動,你最初可能會覺得沈恪性格惡劣,冷酷無情,但其實在他那些兄弟姐妹面前,沈恪還是最乾淨的那個孩子。」
喜歡上一個人後,會對他的過往表現出莫大的興趣,郁樂音聽著沈恪小時候的事情,聽得入迷了,意猶未盡。
「沈恪喜歡的東西不多,他父親送給他一條小金魚,作為他考了第一的獎勵,他很喜歡那條小金魚,每天都對著浴缸說話,撿漂亮的小石頭放在浴缸里裝飾,他從不讓傭人給金魚餵食,他一直都這樣,對自己的東西表現出強烈的占有欲,很多時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用一種很擰巴很偏執的方式去守護自己喜歡的東西,這點你應該深有體會。」
沈恪會用命去守護郁樂音,瘋狂而偏執的一種方式。一個人活著的前提是自己的心臟還跳動,沈恪活著的前提是郁樂音的心臟還跳動。
「這何嘗不是一種乾淨純粹的愛?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很厭惡自己生出這樣一個傻子,我人生中最慌亂最狼狽的時候卻也是為了這樣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