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哭了?」
郁樂音眼睫濕潤,垂在眼瞼上,嗓音悶悶的:「身為沈恪的母親,您為什麼現在才來?」
沈恪很少對郁樂音提起往事,童年和青春寫滿了可憐,隻言片語的遮掩也藏不住。
很長一段時間,沈恪被母親拋棄,被父親拋棄,被手足殘害,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傷害。
沈恪回來後,發現了茶几上泡著玫瑰花茶的杯子,沙發上彌留著女人的香水味。
「今天誰來了?」
「你媽媽,說來看看我們。」
沈恪把杯子裡沒有溫度的茶葉倒掉了,拉著阿音的手在沙發上坐著,下頜擱在他肩膀上,閉上眼睛依戀著:「今天好累,老婆晚上想吃什麼?」
剛洗了把臉,沈恪的額發濕潤垂在墨色眉骨上,發梢滴著冰涼的水珠。郁樂音用溫熱的掌心貼著他的眉心,依偎在沈恪的懷抱里,用安慰的語氣輕聲問:「想不想知道你媽媽來這裡和我說了什麼?」
「你說。」沈恪摟緊了郁樂音的腰,一張臉埋了進去,鼻息間是安心的氣息。
郁樂音緩緩道來,複述了他和女人之間的對話。最後說:「我問完那句話,你媽媽沒說什麼就走了,給她的玫瑰花茶都忘記拿走。」
沈恪關注點不在這些上面,他笑著啄郁樂音的唇珠,逗弄他:「你怎麼還哭了?覺得我很慘,可憐我啊?」
沈恪的自尊心其實很強。郁樂音抱緊他,兩世的記憶在腦海中交織:「沒有,我想說,我也來晚了。」
人總是貪心的,既然有重生,他想過穿越到沈恪的小時候,陪他一起度過那些漫長黑暗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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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郁樂音才知道,沈恪媽媽來看望他們的那段時間,沈恪的爸爸,也就是K區的大法官剛中風不久,癱瘓在床上,每天渴望著子女過去看他。而沈昀進入了K區的檢察院,一步步重演他父親事業上那些輝煌的人生軌跡。
他們結婚後的第二年,余固和他女朋友也結婚了。今年四個人湊在一起過除夕夜。
除夕夜上的八道菜都是沈恪做的,余固說要給他打下手,最後還是被趕了出來,沈恪給的理由是他會弄亂廚房。
餐桌上擺著大魚大肉。余固感慨:「媳婦兒,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們仨可憐到連一個烤紅薯都要掰成三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