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巴佬,這輩子也去不了京城,她不介意多說點。
「琉璃廠,一道橋搭在廠子中間,橋北就是窯場,橋東街比較狹窄,多是些以賣眼鏡,煙筒,日用雜物為生的人。橋西街寬闊,除了書肆外,有古董店,賣法貼,裱字畫,雕字章,包寫書稟,刻板,鐫碑耳的……
園中東,西,南三面為書籍,古玩字畫,照像,琴室,北面為樓房,那麼大的規模,裡面全是奇珍異寶,琉璃廠風光的時候,你們家的玉帽頂未必有資格放進去,我未婚夫家裡可是琉璃廠廠長,你覺得我會買不起一個小小的玉帽頂嗎?」
二柱子耐心聽她吹完,面色緩和略微帶點諂媚:「聽起來還真是宏偉啊,我和我奶奶估計這輩子也無法親眼看到那等盛世了。是我小瞧姜知青了,你出手,肯定能把貨收了。」
姜憐笑得神奇:「那是自然。」
「別拐彎抹角了,說吧,多少錢。」這是姜憐下放後,第一次把脊背挺直了。
二柱子看了眼寶奶奶,包奶奶慈愛地笑著:「孩子,上回我們要那鏟地皮的兩千五,他拿不出來,二柱子年紀不小了,我想儘快把貨出了,你給我兩千吧。」
聽到價格,姜憐忍不住倒吸口涼氣,兩千!她和宋香霧兩個人手裡就只有三百多塊錢,差太多了。
姜憐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也太……太貴了吧,能不能再便宜點?」
「不能,我們已經給你便宜五百了,你要是覺得貴,我等下去問問晚婉嫂子,我看她挺想買的。」二柱子態度強硬,絲毫不退讓。
通過這幾次談話,他感覺到姜知青是個欺軟怕硬,蹬鼻子上臉的人,他軟一點,她肯定要攀扯懷疑。
姜憐聽到姜晚婉的名字有些應激,姜北望最看重這個女兒,不曉得有沒有給姜晚婉留什麼好東西,姜晚婉為了沈行疆的前程,說不定真的能豁得出來。
「這個貨我收了,二柱子你能不能送我去趟縣城,我去籌錢。」
二柱子哪有不應之理:「姐你說啥呢,當然可以了,你先去大隊外面等我,我去接你。」
姜憐也怕被張紅日發現她私自出生產隊:「好,我先過去。」
姜憐鬼鬼祟祟從小路繞到生產隊外等二柱子,二柱子在家裡吃了碗掛麵條拌大醬才出來,半個小時後才姍姍來遲,姜憐凍得腳都麻了,卻不敢說什麼,她爬上驢車,心裡琢磨等下該如何同程時關說錢的事情。
到縣城,姜憐找到打電話的地方,轉接十幾分鐘才連到程時關。
「怎麼了憐兒?」臨近年關,程時關處理公務,送禮打點人情,忙得焦頭爛額,他好像很久沒有想到她了。
他抱歉道:「最近有點忙,沒來得及聯繫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姜憐想吐槽的話很多,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只道:「還好,時關,我在這收到一個金元時期的玉帽頂。」
她沒有吐槽,程時關鬆了口氣,同時也來了興趣:「這麼厲害,保真嗎?」
「當然保真,你可不要忘記了,我可是姜家的女兒,我對我娘好,她就把二叔留下的鑒寶手札給我了,我現在可厲害了。」
程時關把文件暫時放下,身體向皮椅靠去,閉上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聲音里難得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