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便槽里汪著焦黃的液體,泡著幾堆新舊程度不一的大便。郁風試著擰了擰水龍頭,沒擰出一滴水,可見這間房還沒有通水。
郁風回到外面的房間,把地上的草蓆和東西全部踹飛了原地。
他回到樓下,許多於忙問他怎麼回事。
郁風說:「樓上住了幾個人,可能是施工工人臨時住著。」
許多於:「啊……那怎麼辦?」
郁風:「不用管他們,樓上廁所沒修好,你們把U型管蓋子擰緊應該就沒事。」
說罷他又去敲廁所門,「許遠,許遠?」
許遠終於答話了:「我沒有衣服穿。」
他們這一趟回來,本來沒打算住一晚,什麼東西都沒帶,現在衣服上全沾著屎尿,已經被許遠從廁所的窗戶扔了出去。
許多於找了一床薄毯給郁風,郁風打開一條門縫遞進去,「你先圍著這個出來。」
片刻後,許遠下半身圍著毯子走了出來,坐在床沿上不吭聲,整個人氣壓很低。
許多於找了一套原來屬於棒棒許的男式汗衫短褲,小心翼翼地靠近許遠,「哎,都怪我沒用,害你把身上弄髒了。還好家裡留著爸的衣服,你將就穿……」
許遠瞟了一眼那衣服,一臉不喜,蹦出兩個字:「不穿。」
許多於原地轉了半圈,「那我再去找找別的。」
許遠臉色越發不耐煩,忍不住吼她:「我說了不穿,能不能別煩了。」
許多於被他吼了以後,似還想開口挽回,郁風上去打圓場:「多於姐,你和阿姨出去給他買一身新的吧,照著他之前差不多的樣子買。」
許多於和陳春芬被郁風支出去以後,許遠總算覺得周遭安靜了一點,房子小人多,就仿佛密不能透風似的,讓他心裡悶著一股火。
郁風找來一條毛巾給他擦頭髮,他頭髮又長了,郁風像蒼蠅搓手一樣捧著他的頭搓。
許遠推他一把:「滾開,不會擦別擦。」
郁風低著頭看他:「生那麼大氣?」
「少說風涼話。」
「我沒說風涼話,誰頭上被澆了屎尿都不高興。不過,沒必要把火撒到你姐身上。」
「關你屁事?用得著你來充和事佬?你哪位?要你來教我做事?」
郁風本是好心,卻被他懟了幾句,心頭也是火起,他把毛巾扔到他懷裡,「我惹你了嗎?沖我發什麼火??」
許遠不回答他,抓著頭髮拉到鼻尖聞,覺得還是有一股淡淡的惡臭,味道像農村的化糞池。
他覺得渾身難受,跟吞了蒼蠅似的,他站起來轉了一圈,找到一瓶六神花露水,拿起來朝頭上灑。灑完又聞了一下,罵了一句娘,接著又衝進了廁所。
郁風生他的氣,又覺得他有點可憐,跟進廁所,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許遠打開水龍頭,水頓時濺了郁風一腿,他冷冷地說:「滾出去,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