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幾乎成了一言堂。
陸嘉失勢,劉琮又像阿斗一樣扶不起來,加上宮中最近陸續傳出榮慶帝身子不好的消息,處在深宮之中在簾幕後面運籌帷幄的太后嗅到了危機。
曾經陸嘉帶領的陸黨可以在前面替她衝鋒殺敵,也可以在前面替她擋刀攔災,她只需在幕後執棋指點,如今朝堂大變了模樣,陸黨作為緩衝帶的力量被削弱了,她免不了要和榮慶帝直面一些衝突。
太后事後回想,才意識到她在修建宮殿一事上鑽了牛角尖,如若退一步,說不定不會走到今天,陷入此等境遇,可人不蒸饅頭爭口氣,她還是心胸太窄了。
眼前之路變得泥濘不堪,很多事情她要儘快開始布局,而她手裡最重要的一張王牌是錦王。
前有謝止松上疏提議立儲試探榮慶帝的心思,後面又有一堆臣子前仆後繼提醒他東宮還空著,榮慶帝看著長案上的一堆摺子,心煩意亂。他起初躲著,眼不見心不煩,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臣子們往往聚眾搞事,人一多,他們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膽兒也肥了起來,連伴君如伴虎這句話都被拋在了腦後。
榮慶帝心情鬱悶煩躁,躲了一段時間後,他終於不忍了,把錦王叫進了宮裡。
錦王興沖衝進了宮,以為這些日子以來大臣們的念叨有了效果,好事將近,他梳洗打扮,把自己拾掇的一絲不苟,卻沒想到一進宮就貼了榮幸帝的冷屁股。
榮慶帝連坐都沒讓他坐,自己獨自翻著摺子。
錦王謹小慎微地試探:「聽聞父皇最近身體有恙,兒臣特地拿了名貴的山參,可命御膳房為父皇熬湯,滋補身體。」
錦王呈上包裝精美的盒子,榮慶帝微皺著眉,「你聽誰說的父皇身體有恙?不知是哪個奴才嘴長,胡說八道,妖言惑眾,查出來直接杖斃。」
錦王微微哆嗦了一下,咽下去一口唾沫。
他忙說:「兒臣也不知,只是偶爾聽到了傳聞。」
榮慶帝偏頭,吳貴立馬上前,他交代說:「你留下,讓其他人先出去。」
吳貴立馬把一群奴才趕走,宮女太監們魚貫而出,四棵石柱間立馬空空蕩蕩。
「朕確實生了一場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人都想長生,可世上哪裡有長生,你腳下的地磚都有壽數!但朕總感覺有些人,不想讓朕好。」榮慶帝一邊說一邊讓吳貴把自己手邊的摺子拿給錦王,「一夜之間,案上飛出來這麼多摺子,你說,這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
錦王翻開那些摺子看了看,全是攛掇榮慶帝儘早立儲的內容。
大殿內的低氣壓籠罩在高曠的穹頂之下,錦王立刻撇開這些摺子和自己的關係:「父皇,兒臣並不知道為何冒出這麼些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