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為何偏偏長留山又出了個玉蟾子?!
他走在山中,總能聽到人們對那個人的評價——天生對劍法領悟過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天資過人、又是天資過人!
他默默觀察,以為此子只是暫時一鳴驚人,時日久了難免泯然眾人。可誰知那人實力竟愈加出眾,僅憑百餘年便躍入近神之境。
這怎麼可能?他憑什麼?就憑那過人的天資麼?!
他不相信,他不理解。可人們口中談論的對象漸漸都由杳冥君變成了玉蟾子,他們敬他除魔護世劍道超絕,他們畏他為人清正冷淡,他們奉他如高高在上的明月。
憑什麼、憑什麼那人這麼輕易便得到了他努力了半輩子才得到的東西?
他嫉妒得發瘋,他憤恨得眼紅。他在山中事務上有意無意刁難玉蟾子,想看到那人難堪的模樣,打碎人們心中對那人莫名的幻想。
可對方卻仿佛毫不在意,他推給他的那些棘手難纏的除魔驅邪的任務他都欣然接受,甚至因此獲得了名滿九州的讚譽。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虞淵每次在堂上看著那人挺直腰板與他對峙之時,都恨不得撕破臉上維持的虛假笑容,衝過去把玉蟾子那張冷淡的臉摁進泥里。
不急、不急,他按耐住自己的想法,心道,我可以等,我是最有耐心的人。
他玉蟾子就算再強,也只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就會有軟肋,就會有犯錯的時候。
而他會抓住這一點,將他徹底打倒,讓他再也無法翻身。
他等著他跌落塵埃的那一天。
***
烏曇回到住所,見太虛正等在門口。
他上前同對方見禮:「見過掌門。」
太虛擺擺手示意無須多禮,見他仍眼帶疑惑,嘆了口氣道:「我來看看你。」
「……」烏曇頓了頓道,「我沒事。」
太虛覷他一眼:「別跟我嘴硬,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當初你師父走的時候你可是傷心的很。」
「怎麼?以為長大了學會掩飾了就能騙過我了?」
他難得板起長輩的臉來裝作嚴肅教訓了烏曇幾句,復又摸著鬍子嘆息道:「鏡蓮這孩子太可惜了……」
烏曇於是沉默著不說話了。
半晌,他開口道:「魔氣的事我會繼續查下去。」
「慢著。」太虛說著忽然抬手向他胸口拍去,烏曇始料未及,後退的動作稍慢,當胸中了一掌,頓時吐出一口淤血來。
「你傷得不輕。」太虛皺起眉,這使得他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方才在堂上我便察覺,不想實際情況比我推測的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