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邊說話,他就一直是淺笑的模樣,即便知道小七如今看不見。
等到他走了,五皇子才屏退了送飯的下人,躺在床上。
他睜眼看著房頂許久,才悄悄從枕頭下的暗閣中拿出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裡放著榮貴人的一根髮簪,還有一個小金豬吊墜。
髮簪已經有些陳舊,小金豬還是金燦燦的憨態可掬。
支撐他的除了恨之外,還有一份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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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一日。
湯一粟悄然離開了京城,他離開後沒多久,就有人去了他之前居住的房屋,拿走了東西。
七皇子府。
乙十二:「拿走前,我們的人速記複寫了一份。殿下,請看。」
他遞上來一沓速記筆記。
曲渡邊翻看了幾張。
乙十二一開始還擔心他看不見,後來曲渡邊證實他雖看不清身邊一些東西,但能看見字後,也就不執著給他念了。
「他來京城不只是為了送文書,還一路在暗中護送了劉監正順利抵達京城。」
曲渡邊:「主要是送文書。」
當時運送糧草的總監軍是五哥,而這文書一共九頁,記錄的全是五皇子在總轄運糧的時候,暗中『貪墨』的糧食。
手段非常熟悉。
只是,是偽造的。
要是他沒猜錯,這是二哥用來防備五哥,提早備下的東西。
如果五哥背刺六哥的那天,在朝堂上拉了二哥下水,那二哥一定會把這份假文書變成真文書。
隱匿在京城的湯一粟,就會和劉監正一樣,出現在朝堂上,為戰時的將士們控訴五皇子的惡性。
說不定還會說,五皇子和六皇子狼狽為奸,一個貪墨糧食,一個籠絡錢財,兩不耽誤,兩處發財。
屆時,六皇子黨一定會拉著背刺的五皇子,一同溺斃在水中。
但是五哥沒有扯上二哥,所以二哥提早備下的文書,也沒有排上用場——
是暫時沒排上用場,還是永遠都排不上,就不得而知了。
這份文書,徹底作證了,湯一粟是二哥的人。
曲渡邊沉默。
「還有,」乙十二繼續道,「暗網在嶺北方位發現了疑似崔融女兒的人,東廠的人已經朝北面出發,不知道是不是衝著那邊去的。」
「領頭人是小春?」
「嗯。」
曲渡邊:「他們怎麼會查到崔融那裡。」
難道是崔融給東廠傳消息了?
不可能吧,崔融是個老狐狸,東廠被新廠公把持,或許還有其他勢力的眼線,他就算現在還活著,給東廠傳信,不是把自己暴露了麼。
又或者是,一早就留好的?
乙十二:「殿下,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曲渡邊捏著文書,「跟著湯一粟,聽我命令,隨時準備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