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流收起紈絝姿態,復盤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垂眸瞥了眼身旁的遲彌雪。
她倒是鎮定自若。
狐狸!
狗狐狸!
初見那次就是這樣算計了他——
這場架打下來,遲彌雪毫髮無傷,打練姐直接住院,結局無論怎麼看,都是打練姐吃了滿虧。
可一旦進入證據鑑定和審判裁量環節,就會發現,停機庫遭遇的所有破壞性動作,都是人偶機械熊做的,軌道損毀,機庫坍塌,地面暴烈,其責任人都在於打練姐,根本不在遲彌雪。
如果非要追究遲彌雪的責任,她頂多算是非法攀越禁入場所,交個罰金了事,再加個故意傷害。
故意傷害這個也很難成立,她很會挑地方下手,對方根本沒有到傷殘的地步,辯論兩句,說不定也能成為正當防衛,畢竟誰都看得出來,打練姐真的很想她死。
這些種種套路,似曾相識。一如她們初見那樣,明明狼狽的是他,可結論出來,他還是責任方!
賀承流想起來就氣,咬牙切齒,他壓下怒意,解決眼前的當務之急,當庭申請進入智能法庭裁決。
他狠狠斜了遲彌雪一眼,後者好整以暇地勾起唇角。
賀承流看了,情不自禁磨起後槽牙。
一會兒再找她算帳!
智能裁決結果不出所料,遲彌雪是受害者,賀承流見義勇為,打練姐承擔全部責任,依法判處八年有期徒刑,並處罰金八百多萬星元。她的母親,校安防指揮長監管不力,使得安防機械熊落入打練姐手裡,再深究,發現有與他人非法交易、非法使用機械熊的事實,因此革去職務。這場鬧劇就此告一段落,遲彌雪賀承流完勝。
從教研中心出來已經凌晨兩點了。
停機庫上燈火通明,機械修理工嗡嗡嗡正在進行緊急搶修,無人機和無人車運送材料來來回回,兩個工程師站在一旁的隨身懸浮晶屏前輸入指揮代碼,監管現場情況。
停機庫放了臨時軌道,飛行器有完好無損的,從臨時軌道上滑行起飛。
賀承流踢飛腳下的石子,磨著牙問,「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等我來了再反擊?」
「是。」遲彌雪實話實說。
即使這個回答在賀承流意料之中,但話從遲彌雪嘴裡這麼雲淡風輕地說出來,他心裡還是莫名被刺了一下。
她果然利用了他!
等他來,拉他上高級法庭,人家掂量他母親的身份,肯定不會太過為難,畢竟他在遠洋的母親手握重兵!
還沒仔細分辨左胸腔的酸脹到底是因為什麼,全身血液就咆哮著衝擊大腦。賀承流暴怒起來,額角青筋暴起,「你他丫又算計我!」
憤怒的Omega眼睛爆紅,像是在哭的邊緣。明明淺金色頭髮和白皙的皮膚顯得格外柔軟,可卻神情狠惡,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就是這樣一個暴躁的人,剛剛在教研中心裏面,脊樑筆直,下巴微抬,把她牢牢護在身後。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面前,他的手臂微微斜出,安撫性地橫在她身前。
指尖不自覺地動了動。
遲彌雪抬手,輕輕揉動他的金髮,「窩裡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