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在點評《歸去來兮辭》時註解說,劉裕將要取代晉室,陶淵明恥事二朝,所以拒絕劉宋的徵辟。他至死都是晉室的遺民,即使那個晉室,在我們看來,實在不堪。
在序言結尾,顏延之滿懷崇敬地落筆:若其寬樂令終之美,好廉克己之操,有合諡典,無愆前志。故詢諸友好,宜諡曰「靖節徵士」。靖節,即平淡、清高、保守節操之意,這是對陶淵明人格的最大肯定。】
陶淵明眼中泛起水光:「靖節,靖節,靖晉室之節,靖君子之節。好啊……延之,謝謝你,你果為老夫知己。」
顏延之紅著眼悲傷不已,聽到這話連忙道:「兄長,您快別這麼說,兄長不肯折節事新朝,任真固窮,靖節二字是諸友生對兄長的公認,延之何敢當兄長一謝?」
陶淵明擺擺手:「我二人自柳州相交,老夫知曉你胸中之志,你亦知老夫所求。老夫詩作能於後世流傳,遇到個百年後千年後的文章知己,亦能在當世有你這麼個忘年知音,為老夫作誄,宣我心志,蒼天待老夫不薄,老夫當敬你,敬天地山川一杯!」
顏延之含淚舉杯:「是我敬兄長。」
「哈哈哈哈哈,好,那便同敬,同飲!」他大笑,似有昔年豪氣,衝破夜色。
蘇軾嘆了口氣:「陶顏之交令人神往,世人但知淵明恬淡,可知其中壯心?士人皆道延之仕宋,可曾解出這誄文里的深意?」
顏延之,想必也未能完全忘懷晉室。
劉徹也讀出了誄文中的哀婉與崇敬,他斂了,面容低聲道:「陶淵明確為忠直之士,可惜不在我朝。」
他發現自從水鏡出現之後自己就有一個毛病,很眼紅其他朝代的人才。開頭那個神農似的袁老就不說了,後面的什麼曹操劉備、周瑜陸遜、桓溫劉裕之類好像都挺能打的,還有這陶淵明顏延之,想來當官也是不錯,要是這些人都能在他的漢武朝就好了。
漢武陛下大度地表示可以對曹操等人不計前嫌,反正,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謀反。
【詩人的創作是豐富多樣的,陶淵明筆下有恬淡的田園風光,亦不乏金剛怒目之作。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他寫荊軻,「其人雖已歿,千載有餘情。」
他雖然從政治漩渦中退出來了,但那種對時事的憤懣還是會偶爾從詩中流露出來,這也可以證明,他並非消極地忘懷塵世,實乃是以遠離作抗爭。
或許是讀出了這一點,後來的辛棄疾才會這樣感嘆:須信此翁未死,到如今凜然生氣。吾儕心事,古今長在,高山流水。
他自信可以做陶淵明的知音。辛棄疾是南宋詞人,同為南渡政權下的文士,同樣對污濁世事氣憤不已,他們或許會有許多共同語言。】
咸陽。
嬴政目光微冷,荊軻這個名字他當然不陌生,甚至印象深刻,當年就是他在大殿上刺殺自己,領的,還是那少時故人,燕丹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