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也是精於文章之人,先前是囿於當局者迷分辨不清,此時楚棠點明牴牾,他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那邊的扶蘇似有所悟,接話道:「廷尉的意思是,這營宮室、縱享樂的『秦君』,其實影射的是後世的唐皇?」
李斯微一頷首:「公子聰慧。」
這就說得通了。
但是……
「諫唐皇就諫唐皇,怎麼偏偏又編排上我們大秦了?」
有人嘀嘀咕咕的不滿。其實他們也明白,諫君嘛,當然不能直來直去。當年鄒忌諫於齊王,便是由己身受蒙蔽而類推之,何況是《阿房宮賦》這樣指著君王鼻子罵的文章,自然應極盡婉曲。
道理都明白,但是拿來做靶子的是自己,秦宮諸臣心裡還是頗有些彆扭。
這邊憤憤不平,唐以後諸人熟知因由,想想此時情境,不由得默默同情起異時空的唐太宗來。然而這情緒沒持續太久,諸如歐陽修、蘇軾、李清照等人又想起大宋同樣被水鏡拉出來批判過,頓時心裡也冒出了苦水。
從某種程度上說,水鏡還是挺一視同仁的。
有人期待有人警惕,有人不滿,有人心有戚戚,當然更有不知就裡的幼童與黔首純然好奇,完全被這兩相矛盾的地方吸引了興趣。
楚棠又放出幾頁PPT。
【再看幾則材料。】
【首先是杜牧的《上知己文章啟》。「寶曆大起宮室,廣聲色,故作《阿房宮賦》。」寶曆,是唐敬宗的年號。】
【材料二、晚唐時期,階級矛盾異常尖銳,政治十分腐敗。而藩鎮跋扈,吐番、南詔、回鶻等紛紛入侵,更加重了人民的痛苦,大唐帝國,已岌岌可危,唐敬宗李湛卻依舊「遊戲無度,狎昵群小」,又喜大興土木,勞民傷財。】
「砰——」
太極宮裡,李世民當場一拍桌案。
「混帳東西!」
他黑著臉分明怒極:「果然是這些不肖子孫做的好事!」
什麼秦愛紛奢,分明是唐愛紛奢!誰曾想到,先時還說終於看到了秦朝的熱鬧,這下秦朝的熱鬧是看到了,然而自己也成了熱鬧中的一部分。
李世民再好涵養也氣得牙痒痒。
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