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風捲起砂石,瘋狂拍打頭頂的防風被,厚重的防風被也開始輕微鼓動,似乎馬上就要被風暴破門而入,將裡面無視自己的二人扯出安全區,讓他們嘗嘗屬於自然力量的恐怖。
俄薩從未在這麼原始的恐懼中生存過,明明歷經人心的青年人,在人類社會學習的一切都成了無用之物,一旦被剝離丟在曠野,他又變成了無力的嬰孩,赤|裸應對,只能啼哭希冀自然之力的憐憫。
又或者,正在掠奪他的alpha與這場風暴無異,無視他破碎的祈求,破壞所有武裝的體面,脊背隔著襯墊的制服,也能感受到粗粒的石面……
俄薩輕輕閉上眼,顫動的綠池溢出溫熱的泉,一些鑽進他紅|腫的唇,原來眼淚也是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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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持續了三日,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更別說胡天胡地的兩人,純靠生物鐘睡覺、清醒、吃飯、緩解情|熱期。
安子易對這種獸性狀態接受良好,畢竟AO的生理特殊性在這裡,理智教化程度再高,也很難抵抗原始本能,但俄薩崩潰了。
肚子餓了,又到了一天的用餐時間,用小鍋煮爛肉乾跟食用糧,好歹成了「肉粥」,比干吃容易下肚。
「吃點?」安子易抬手將食物遞給靠在牆上的omega ,對方抓著制服外套,手腕上還有她整齊的牙印,一臉呆滯。
「風暴狀態小了很多,估計今天就能回基地了,先吃墊墊,不吃?你想一路腿軟著回去?」安子易半蹲下來,將肉粥放在俄薩身邊,抬手摸了摸對方的後頸。
嗯,熱度消了很多,情|熱期應該快結束了,她也沒想到俄薩的特殊時期這麼……劇烈,一分一秒都離不開人似的,煮粥的時候都要纏上來。
後面一句話簡直在硬生生剝俄薩臉皮,安子易用醫用紗布給他擦過身,但是深度清潔完全沒法做,身體裡有什麼、走不走得動路,俄薩本人最清楚。
他瞬間雙頰緋紅,惡狠狠盯著安子易,只可惜鏡片上都是劃痕,灰撲撲的,看起來很慘,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瞪什麼?你求我的。」安子易手背觸及對方冰涼的腿,「吃完早點穿好衣服,你也不想救援人員來了,看你這幅模樣吧?」
安子易吃完自己的那份,雖然跟沒吃一樣,但俄薩明顯更需要補充體能,剩餘的那些全部留給了俄薩。
此刻,時時刻刻敲打防風被的砂石少了不少,安子易打開一點縫隙,風塵少了很多,防風被離洞口大概一米左右,現在風沙變小,灌不進洞穴,安子易撐起一道縫隙,散散裡面的信息素。
這種程度的風沙,救援隊應該很快就會來人了。
安子易開始收拾救援包,有些能用的東西還可以帶回去,俄薩喝著肉粥,看著女alpha收拾東西的背影,他突然道:「不可以說。」
「什麼?」安子易沒懂,半跪著回頭再問。
「我的身份……」俄薩有點難以啟齒,除了一開始的崩潰,現在理智回籠,他更害怕自己身份暴露,如果安子易拿這個要挾他,他該怎麼辦?安子易又不缺錢……
「嗯,行。」安子易還以為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這?她繼續麻利地收拾包,俄薩需要掩蓋身份,只會比她更著急找藉口,問起她來,只需要認同俄薩的理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