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玄已经收回了目光了,谢冰柔也品不出他眼里神色是什么。
谢冰柔揣摩他的心思,又知晓卫玄一向会把自己情绪给藏起来,喜怒不幸于色。寒暄一番后,她听着太子说道:“谢娘子与太子妃一向交好,故而不免多留一阵。却不知晓究竟是怎样的缘故,竟使得你那谢娘子十分生你气,发起恼来,连自己耳坠子都被扯下来。”
这样说时,太子也不觉压低了嗓音:“看来阿玄你今日要哄回未婚妻子,怕是要费些心思了。”
卫玄亦笑了一下:“太子有心了。如此盛情,微臣真是受宠若惊。”
只看如此光景,两人竟似相处颇为融洽。
旋即太子便说道:“今日本是私宴,我也没请什么外客,免得打搅。不过我近日里收了二十来个骨黑国奴隶,都是身体健康,善于武技。阿玄,我只想你与他们较量一下,以显出你的武技。”
谢冰柔一直在珠帘后打量卫玄面上神色,便看到卫玄眉头皱了一下。
她知晓大胤早就不蓄奴了,可太子却蓄着别处送来的奴隶,自是令卫玄不快。
太子却说道:“卫卿不愿意了?想来是不屑与这些骨黑奴隶比武,他们确实也是出身卑贱,不怎样要紧。不过从前旁人都说阿玄你身子不好,病弱无力,将从前好武技都荒废了。春秋打猎,你也从来不掺和,不屑人前扬名。不知道的,还道是刻意藏锋。”
太子说到此处,嗓音却有凉意:“不过到了如今,卫卿就不必推辞。否则连你要娶的谢娘子,都嫌你不爽利。”
他说到此处,卫玄蓦然沉沉说了声好。
谢冰柔却在想,卫玄究竟在盘算什么呢?
太子说是比试,只不过是游戏。如若卫玄不敌,怕也是这么就死了。哪怕不成功,也不过是开开玩笑,至多不过将那些骨黑奴隶杀了了事。
此刻宴前的猎杀之戏却是开始了。
太子倒了一杯酒,这样一饮而尽,眼中却尽数是凛然杀意。
从前他也以为卫玄体弱,却哪里知晓卫玄宛如战神,武技更胜少年时。
那些骨黑奴隶已经走了出来,个个身着黑衣,腕缠铜环,皆极是健壮。
太子身为储君,自然私养杀手。他盯着卫玄,又想到卫玄借自己的势养成麒府,可当真与卫玄撕破脸时,麒府却全然不受自己所控。
他恼意未免更添了几分,面颊更有几缕恨色。
那些个骨黑奴隶先是赤手,忽又不约而同拿出了兵刃,齐齐向卫玄掠去。卫玄倒是容色冷肃,也未如何惊惶,他手掌一拂,腰间血雀出鞘。
伴随红光一闪,眼前那具身躯被卫玄斩做两截。
鲜血飞溅,太子宫中顿添了了血腥之气。
便连太子也微微意外,他虽不觉得卫玄会束手就擒,却未曾想到卫玄能毫无芥蒂在太子殿中使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