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圈着她,炙热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脖颈上。
就像是野兽在吸取着猎物的气息,凌乱的,急促的气息,混杂着低沉破碎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彻:
“下雨了……”
“你听见没有,下雨了……”
颜鸢终于听清了楚凌沉口中含混念叨的话语。
他真的是……清醒的吗?
颜鸢不再挣扎。
她试探着开了口:“陛下,你转头看看窗外,外面……没有下雨。”
然而楚凌沉却置若罔闻。
他埋头在她的肩膀上,嘶哑的声音中夹杂战栗,仿佛是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魇,绝望一遍遍地重复着差不多的字句:“下雨了……真的下雨了……你不要走……”
很显然,楚凌沉此刻是没有神智的。
大概是尘娘的药,药效并没有她所说的那样轻微和稳定,楚凌沉并没有乖乖地躺在床上做噩梦,而是……带着噩梦来找她了。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颜鸢心想,总比被神志清醒的楚凌沉抓包要好一些。
颜鸢定了定神智,低声道:“是我看错了,外面果然下了雨。”
楚凌沉仍然没有松手,呼吸顿了顿,放缓了很多。
看来他还是听得见的。
听得见就好办得多了。
颜鸢想了想,尽量放柔了口吻:“既然外面在下雨,我肯定是不会走了,你先放开我好吗?”
楚凌沉依旧没有松手,他甚至手上的劲儿更大了。
颜鸢只觉得耳根后温热的鼻息一阵一阵地扫荡着,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有些凌乱了,她还来不及反应,脖颈上忽然传来一阵濡湿的刺痛。
他竟然一口咬了她。
下一刻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来:“我不信!你从来都是个骗子!”
颜鸢:“……”
我不是我只是个背锅的!
颜鸢痛得省略了十万句脏话,艰难开口:“可我手疼……我……我有伤……”
她并非撒谎,楚凌沉钳制住她的这个姿势,正好拗到了她肩膀上的旧伤疤,她痛得使不上力气,只能咬着牙试图和他商量:“你能不能先……”
颜鸢的话未说完,楚凌沉却像是忽然被烫了手脚似的松开了他。
“伤……伤如何……疼不疼……”
他的语气慌张,伸出手朝前摸索。
颜鸢又是一怔。
窗外明明有月光,书房中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可楚凌沉却仿佛是看不见一般,慌乱地摸索着,找到了她的肩膀,胡乱在她的身上摸索。月光照亮了他的脸,脸上分明是一览无余的慌张。
那是她没有见过的楚凌沉。
不论是三年前的雪原,还是三年后的宫闱,她都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神态,慌乱且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