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鹤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依旧目视前方,仿佛话语里那个总是有着像鸟儿羽毛般丰满的心情的人不是他一般。季渝生一边听着先生的这些话,一边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先生的形容被话语里扑面而来的春风吹得砰砰作响。宋时鹤所说的礼物,或许是指他们以前互送的礼物吗?是在说那盒载着太阳的墨水盒?是在说造梦的钢笔?还是那本见证他们相遇,见证万物争鸣之始,被季渝生珍而重之,这些年一直都放在他书房的高架上,鼓励他向前奔跑的诗集?
又或者是在说,他们以前曾经互通的心意?曾经可以携手在夏天去往冬天的话,现在能一起从冬天折返春天吗?雨天还有意义吗?
整个人被回忆包裹住的季渝生,抵挡不住回忆的浪潮狠狠地拍打着脑袋,千言万语向是要汹涌而出,想要放开一切去问宋时鹤是不是还留恋过去,还在意他。他握紧双拳,紧紧地盯着拐弯的地方,下定决心要在转弯后告白一切藏在心里的问题,可在车子拐过弯后他却在听到宋时鹤打回方向盘管柱的声音,然后听到他淡淡地说:
“但这其实是一个坏习惯吧。”
“既浪费钱,浪费时间,也透支感情,容易让希望落空,拿着送不出去的礼物伤心地回到家里,盯着垃圾桶却舍不得扔掉,每日看着他们徒增烦恼。带着一丝容易熄灭的、终有一日可以送出去的希望。”
过了一会,宋时鹤又说:
“所以,我已经在慢慢改过来了。”
季渝生觉得宋时鹤话语之间泛起苦涩,可他听完宋时鹤的话却只能想是不是只是自己执意觉得如此。
看了一眼季渝生身上的衣服,宋时鹤说:
“那家店也是,我最近已经很少去了。”
“...为什么?“季渝生颤抖着声音问。
宋时鹤这次没有沉默,只是淡然地、毫无留恋地说:
“就像你说的,那家店的风格不适合我,我去那里作什么呢?”
这句话让季渝生觉得也许宋时鹤当真是放下了一切,只是自己被过去网住了,逃不出来,看什么听什么都觉得还残留着过去的痕迹,因为他们曾经共同赋予万物意义。季渝生觉得这个天气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会在下一秒下雪,晶莹剔透的雪可以洗掉一切旧意义,重新赋予事物新的意义,可是迎接他的却只是无情的雨打在车上,怎么样也洗不掉过去。
他至少该庆幸,宋时鹤待他还是如此温柔,用了一种最间接的方式扼杀他仅存的一丝希望。
其实在那之前,自己就该明白这一切的,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将今天当作是最后一天吗?可他却只觉得胸口发闷,想要歇斯底里地在雨里哭出来,却只能坐在宋时鹤身边两眼发红。
没有收到季渝生的回答,宋时鹤又沉沉地说:
”我想,我们都该到适合自己的地方。”
季渝生闻言才抬起头来,艰难地说:
”什么?”
宋时鹤握紧了一些方向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