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陵也怔怔地,不大确定:是是吧?
三月料峭的晚风里,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
直到屋内又传来一声欢喜的高呼:菩萨保佑,母子平安!
霎时间,裴瑕喉间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玉娘平安了。
他当父亲了。
我当爹了!!
谢无陵也蹦起来,直奔门口:谢天谢地谢菩萨,娇娇,我当爹了!
【64】
【64】/
裴瑕脸色一沉,在谢无陵冲进产房之前,抬手揪住他的后领。
不薄不厚的天水碧色春衫下,他小臂肌肉线条紧紧绷起,冷白手背也凸起青筋,指骨泛白,足见拉扯的力道。
谢无陵回头刚想开骂,便对上男人幽深如潭的黑眸:谢郎君一时无心之言,可能叫我妻清誉尽毁,从此在长安再无立足之地,还望你谨言慎行。
犹如兜头浇了盆冷水,谢无陵方才的激动情绪霎时降了温
这小白脸虽然扫兴,话却在理。
是我失言了。
谢无陵拨开裴瑕的手,余光瞥过左右看来的奴婢,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而后拔高嗓音,皮笑肉不笑地与裴瑕道: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无趣,我刚才不过是句玩笑。再说了,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说是亲如手足也不为过!如今你做父亲了,我是真心替你高兴这样吧,以后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这个做伯父的,保管拿他当亲儿子疼!
裴瑕额心猛地跳了两下。
这个无赖,真是每一次都能突破他对厚颜无耻这个词的认知下限。
然而今日,这人又是抱着玉娘进产房,又是冲出去找大夫,府中家仆都是由主家随意处置的死契,晚些敲打一番,谅他们也不敢对外乱说。唯独这外头请来的大夫,还有宫里送来的黄嬷嬷
裴瑕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睇着面前这嬉皮笑脸套关系的男人,只得违心应道:谢兄弟说的是,你我交情匪浅,此次也多亏你辛苦奔波。
稍顿,还是忍不住补了句:只是像方才那种戏言,日后还是别再说了,免得叫歹人听去,做了文章,多添是非。
谢无陵见他捏着鼻子配合自己做戏,削薄的嘴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