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困惑,再看那傻里傻气的红盖头,实在没忍住:其实成亲那日,我就想问你这盖头是在哪家买的,这绣工实在是
她本想说惨不忍睹,又怕谢无陵这狗脾气回头找绣娘麻烦,便改口:还有待进步。
你那天晚上不是问我在被窝里捣鼓什么吗?
谢无陵被打得五颜六色的馒头脸泛起一抹可疑的红色,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喏,就在绣这玩意。
这是你绣的?沈玉娇惊了。
我知道绣得不大好,但这不是第一次嘛。谢无陵窘道:等我回头多练练,再给你绣个漂亮的,就像你送我的那个荷包一样漂亮!
沈玉娇本想说绣那么多盖头做甚,听到他后半句,不由怔了下,脸上也泛起一阵绯色:那个荷包你寻到了?
寻到了,只我怕弄湿,放在家里没带出来。
谢无陵低头,将她帷帽的雾白轻纱撩上帽檐,待看清她这副云鬟雾鬓、淡妆华服的端庄模样,黑眸愈发炯炯:你这样妆扮也好看,跟画里的仙女似的。
沈玉娇失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
谢无陵忽又上前一步,明明一张俊脸肿得猪头似的,却还朝她笑:娇娇,你放心,等我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一会把你从那小白脸身边抢回来!
陡然拉近的距离叫沈玉娇心口一跳,再看谢无陵那双明亮炽热的眼眸,她鼻尖发酸,嗓音也微哽:还说这种话做什么。那日我已与你说明白,你我缘分尽了。
你还是早些把我忘了,就当我不曾来过金陵,你也不曾遇见我。日后你过你的日子,盖大房子、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过这一辈子。
娶什么妻,生什么子?
谢无陵拧眉,嗓音也拔高:我谢无陵这辈子就你一个媳妇儿,也只和你一人生孩子!没有你,我这辈子如何安稳、如何踏实?你倒不如现在给我一刀,直接送我见阎王,投胎转世好了。
沈玉娇被他这大嗓门吓一跳,再看他嘴角伤口直淌血,也不忍再怪他凶,只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胡说什么?能好好活着,为何要死?
谢无陵不接她这帕子,只犟种上身般,盯着她:我知你从没信过我。
沈玉娇一怔。
清风拂过轻纱,隔着霏霏烟雨,那双一向精亮灼热的黑眸好似笼上一层黯色。
我虽出身卑贱,没读过几本书,也没学过什么礼,但与你的每句承诺,字字真心,从不是哄你、诓你、糊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