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来问话的太子家令都惊呆,就连担心馆陶长公主应付不了的堂邑侯都不懂妻子要闹哪出。
“这些够吗?”即便处于相当不利的场景,馆陶长公主仍旧做出端庄得体的姿态,彷佛面前来找她的不是即讯的官员,而是侄儿派来问好的家臣。
面对这种极为荒诞的场景,哪怕是早有准备的文党都不知要做何种反应。
因为所有人清楚,馆陶长公主没有要害刘瑞的必要,更没可能想出一个差点成功的法子。所以从皇帝到办案的官员都不好对馆陶长公主定罪,更不好按即讯的正常流程对馆陶长公主采取行动。
“长公主殿下,看来今天不是个适合问讯的日子。”文党的视线在桌上的金饼与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馆陶长公主间来回游移着,最后还是主动给对方递了个台阶下:“下官明日再来,还请殿下与堂邑侯做好准备。”
馆陶长公主突然变得目无焦距,直到被堂邑侯轻轻拍了下才反应过来道:“那就……那就明日吧!”
趁着馆陶长公主失神的功夫,文党赶紧离开这处龙潭虎穴。
“陈午啊!我们可能真的要死了。”馆陶长公主在即讯的人离开后猛地抱住面前的金饼,破罐子摔道:“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以往在馆陶长公主面前唯唯诺诺的陈午突然大着胆子道:“长公主,您可别在临近元旦时说些不吉的话啊!“
“不吉?呵!不吉。”馆陶长公主有气无力地坐直身子,行动间将塔型的金饼刮到地上。
圆圆的金色铺了一地,衬得馆陶长公主的表情一场可怖:“我现在连未央宫都进不了算什么大吉。“
馆陶长公主几乎是吼出声道。
想到刘启冰冷到几乎结冰的眼神,馆陶长公主便下意识地呼吸困难,浑身发冷,几乎是在瞬间褪去所有血色:“我从没见过大弟露出那种表情。”
自幼就受尽宠爱的馆陶长公主喃喃自语道:“如果太子真的不幸离开了……”
陈午吓得赶紧拦道:“长公主,这可不行说啊!不行说!!”
反应过来的馆陶长公主打了个寒颤,哆嗦道:“对,这话可不行说,不行说……”
堂邑侯陈午看着嚣张跋扈的妻子怕得开始胡言论语,也是感到一阵唏嘘。
馆陶,馆陶,馆中之陶。
仅凭这个封号就能看出先帝是多么宠爱这个女儿,甚至在册封太子后来不及分封诸子便先封长女。
足以馆陶长公主在先帝心中的地位之高。
而在今上继位,窦太后入主长寿殿后,因为梁王不能承欢膝下,刘启又被朝政绑得难以脱身,所以馆陶长公主自然成了窦太后的心肝宝贝,在关中的权势更甚。
也正因为前半生过得顺风顺水,馆陶长公主的性格也是一言难尽,甚至到了当大母的年纪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乳虎姿态。
老实说,堂邑侯很羡慕这个嚣张跋扈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