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弓依稀能辨别出,那黑影不是人形,更不只是一颗头颅。它蜷曲着身体匍匐在窗台上,仿佛一只晒着月光的慵懒的猫。不过,张弓确信它不是猫,猫没有如此诡秘。它应该是......
它是一只狐狸!
张弓心猛地一沉,他越来越相信它就是一只狐狸,他甚至看见隔着窗玻璃的一双碧幽幽的眼珠,那是一双寻仇的眼睛。
张弓惶惑,窗台上似乎就是被他杀死的那条狐狸。是阴魂不散,还是它根本没死?
那双碧幽幽的眼睛在暗中死死盯着他。
张弓探出手在暗中摸索,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器物,一只杯子,扣住,猛地往窗户砸去。“哐当”,玻璃碎响,杯子破窗而出。
狐狸的影子依旧一动不动映在窗户上。
突然,它从破窗户洞一跃而入,轻飘飘地落到地板上,苍白的皮毛上披了一层冷冷的月光。它蹒跚地向张弓踱过来,身体有节律地一瘸一拐。
张弓蓦地怪叫一声,从床上翻腾而起,擎起榻旁的一张凳子朝狐狸死命掷过去。狐狸象是没入了地板一样,倏地凭空消失了。
楼梯上振响起杂沓的鞋声,稍后,屋子里亮堂起来,胡瑜端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她看见张弓赤脚站在地板上时很惊讶。
“你竟然能下床走动了。”
张弓这才回过神来,扭扭脚丫,甩了甩胳膊、腿,活动自如。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胡瑜又问:“刚才是什么响动?”
张弓气喘吁吁地说:“屋里有狐狸。”
胡瑜在暗中似乎轻微地抖了一下。她提着油灯仔细细搜寻了一遍,包括张弓睡的床铺下面,根本没有狐狸的踪影。
胡瑜狐疑地觑视张弓。
张弓心有余悸地说:“真的有一只狐狸,开始蹲在窗台上,后来从窗户洞跳了进来。”
胡瑜望了望窗子,冷风正从破洞里灌进来。
张弓说:“砸坏的玻璃我会赔钱的。”
胡瑜没有应声,朝窗口走去。
油灯的火苗飘忽着,张弓的影子也在墙壁上不停地抖动,好象抽筋一般。
胡瑜突然回头,怔怔地望着张弓,说:“你是对的,自己来看。”
张弓走到窗边。一截玻璃残片上粘着一小撮白色的绒毛,玻璃上有几滴新鲜的血渍。胡瑜就着昏黄的火光往下察看,地板上也有一长条未干的血痕。
一股难遏的寒意从张弓的脊背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