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弓缄默了,他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俄顷,他说:“刚才我看见了另一个我,一个已经死去的我。”
“在哪里?”
“在水里。”
胡瑜的语气突然变得沉甸甸:“他有没有怂恿你自杀?”
“有。”
“......他不是你,他是水鬼。我也在水里看见他了,而且看见他背后的另一张脸了!”
张弓的心悬了:“是谁的脸?”
张弓说:“就是那个男孩,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他的仇恨很执着。”
张弓身上一下子阴冷异常。
他的手背上忽然滴到了一滴水,热烘烘的。
“胡瑜,你怎么了?哭了?”
黑暗中,胡瑜抽噎了一声:“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活下去,可是......我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总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张弓紧紧搂着胡瑜。
两人静静地相依偎。
胡瑜忽然从张弓怀里挣脱出来,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去找一个人。”
张弓问:“谁?”
“胡神医。”胡瑜站起身,“我这就带你去,越快越好。”
张弓在岩石上摸索了一番,突然惊叫:“猎枪不见了!”
“再找找!”
胡瑜也慌里慌张地俯下身在地上乱摸一气。这么一杆长枪仿佛突然溶化在了空气中。
“完了——”张弓扑通一声,僵死地坐到地上。
“别管它了,即便没了它,胡神医一定会有能力再救你一次的!”
胡瑜使劲将张弓拉了起来。
胡瑜引领张弓往嵯峨的山上攀爬,沿途没看见一星半点的灯光。
张弓问:“这是哪里?”
“这里也是胡山。”
“胡山到底有多大?”
“胡山有三峰,我住在南峰,墓地在北峰,这儿是西峰。”
张弓隐约望见一座大屋的怪异轮廓,它孤零零地盘踞在荒凉的山头,宛如被废弃的庙宇。
胡瑜遥遥地指了指,说:“就在那里。”
张弓气喘吁吁地应了一声。
大门前悬吊着两个灯笼,从那薄薄的灯笼纸,溢出触目惊心的红色光芒。
“神医就住在这里吗?”张弓站到门前,大门“吱吱嘎嘎”地开了,敞出一条足够一个人通过的缝。他用力推了推,门象是冻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