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弓来说,灯光的明灭还有什么本质区别呢?除非他想干见不得光的事情。
单民革一惊,掷开烟蒂,往病室快步走去。
有风凉凉地拂过走廊,病房门开了一道逢。
从黑暗的缝隙中走出一个矮小的人影,低着头,直撅撅地站在了走廊。
单民革心头咯噔一下,脑子里忽然闪过前天那两名年轻警察所提及的男孩。单民革放缓脚步,他隐约能辨别出,那的确是一个小孩的身影。
他从哪里来?
单民革感觉有些冷。他一步一步朝男孩走去,清了清嗓子,高声说:“是谁?”
没人应他的话。
病区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大概那两个警察来了。
男孩的身影移动了,不急不缓地朝病区出口走去,他似乎在暗示单民革跟随其后。
单民革紧紧尾随着他,穿过忽明忽暗、时宽时窄的大街小巷,最后来到一栋黑不溜秋的公寓楼。单民革清晰地记得,这儿是他们抓捕张弓的地方。
男孩静悄悄地走入电梯,铁门缓缓合拢。单民革一个箭步冲上前,按了上升键。电梯沉闷地轰鸣一声,门又打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
单民革犹豫了片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迈步跨了进去。
楼层的按钮已经被揿好了,五楼。
张弓就住在五楼。
单民革感觉仿佛在暗中有一只手在引诱着他一步一步走来,这只手就是那神秘的男孩。
老迈的电梯呻吟着徐徐上升,至五楼,戛然停住了。门打开,电梯外黑洞洞。
单民革两手搓了搓,掌心里有细密的汗珠。他掏出手枪,紧握着,蹑手蹑脚地沿走道朝张弓住处走去。
第二十章 姊妹邪花
一只肥硕黝黑的老鼠在他面前横插而过,一溜烟消失在一个黑暗的门口,那扇门留着一道缝隙,张弓被捕前就曾经住在那里。
单民革心头一紧,那是被警方封锁的屋子,怎么可能门都没关好呢?
他将身体隐藏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会儿,室内似乎有轻微的动静。单民革暗暗有些惊讶。他轻轻把门推开一个容得一个身体的空档,然后猫着腰钻了进去。
单民革进这屋子搜查过,所以对房间的布局很熟悉。响动是从房门紧闭的卧室方向传来的,很轻微,却折腾不息。
单民革蹑步走到卧室门口,脚尖不小心在一样家什上轻轻磕碰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立刻停止了。单民革扭了扭门把手,转不动。他僵持在门口又探听了片刻,他此时能确定,门内正有人与他对峙。
他终于忍耐不住了,一脚踹开木门,迅速打开电灯。卧室的场景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尽露无遗,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抽屉都被翻开了,杂七杂八的细软撒了一地。这很明显不是警方搜查导致的后遗症,而是遭贼了。
一阵风从卧室窗户灌进来,黑沉沉的窗帘飘扬了几下。白色的窗台上轧了两个新鲜的脚印。
单民革走上前,将脑袋探出窗口望了望,嘴里大声骂了一句:“该死的毛贼,溜得比老鼠还快!”
他显然没有去撵逐的意思,返身大摇大摆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