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傻瓜都能看出陈素死不了。
他又说,但是,不轻不重的脑震荡最容易产生一些意外的后果。
我问,什么?
他说,正常的人可能失忆,失忆的人可能会在某个时间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我暗笑,有那么巧吗?我自己是医生我知道,干我们这行往往也会危言耸听,为啥呢?
果然不出所料,那医生大笔一挥,给陈素开了名目繁多的药品。
我粗略看了一下,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消炎药和营养品,但价值不菲,摸约估算了一下,至少得五六百块钱。那些东西在我家足有一箩筐。总是磨刀宰人的我竟也被人宰了一刀。
我扶着陈素走出医院,顺手把处方撕成几瓣,扔在风中。
陈素呆呆地望着飘远的碎片,仿佛,她的魂儿也被风牵着飘远了。
我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她的侧影。
陈素在家里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
我焦躁地滞留在家中,几次想唤醒她,可她总是咿呀两声,便又浑噩睡去。嗜睡是她脑子糊涂的一个症状,因此我挺担心。
日暮,我的值班时间到了。因为慌乱,事先也没顾得上通知谁替我的班。
家里的保姆是个能干且善解人意的阿姨,她说,林医生,你如果急着去值班就去吧,家里有我呢。
我虽然觉得撇下陈素心里不踏实,但还是赶去医院了。
幸亏我及时到达值班室。我刚坐定不出一分钟,院长打电话来了,让我立刻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院长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师父了,我调进这家医院的第二天,就拜他为师,做了他的嫡传弟子。那时,他还只是个科室主任,后来官运亨通,去年坐上院长宝座。虽说,我们的关系不同寻常,但我还是一直对他很敬畏。特别是最近,医院遭了那么些烦心事,他肯定恼的很,所以没事也不敢去打扰他。
我一边暗自揣度着,一边推门走进院长室。
他正襟危坐着玩电脑上的纸牌游戏,见我进来,微笑着招呼我坐下。
他说:“小林,找你来是跟你商量件事。”
我说:“院长,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资料,递给我,说:“省里举办‘青年骨干医生培训’,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医院只有一个名额,我准备派你去。”
我一怔,等回味过来时,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