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道不妙,抬头一望,东南西北四方均是网绳。不论望哪里逃,都得入其陷阱。明阿又无可奈何,涌身一跳。地上几星尘灰飞扬,烟散处,他借土遁遁走,踪影全无。
阿又快极,急向池塘飞奔。那罗网也有灵感,缩做小蛇般大小,金光一闪,窜入草中。众人叫嚷,四处寻摸。他走得急,宝物追得急,他走得缓,宝物追得缓。饶是他五行之术精通,终难脱困。脚脖子上猛地一痛,少年双脚被缚,动弹不得。他身躯发轻,被人拖将出来。
明阿又全身都给那金网紧紧勒住,越挣越紧,入肉三分,疼痛难禁。耳内听到有人拍手称庆。施术之人将绳子在树干上系住,将他吊在半空,不能还手,亦难动转。那人得意之间,只等向将军请功复命。却不料,少年借着摇荡的势头忽然将他撞倒在地。
他手脚不得伸展,眼睁睁看着前后矛头刺到。明阿又闷哼一声,血染长襟,前胸后背插了数十支枪戟。眼前一片红雾,天旋地转,张口喷血。
旁人这才退开两步,但惧他狡诈,眼光不敢离了方寸。当先一名武士,见他身负重伤,又伤得很惨,不免暗暗凄恻。他低声道:“少主人,你认输吧。我们齐向老头儿求情,予你一个痛快便罢了。”
明阿又忍痛不敢开言,只觉得身上滑腻腻一片,喉头腥气不绝上翻。他喘了会儿气,存住神,朝对面望去。那人言辞倒也恳切。
少年忽然一哂,手内捏诀,喝道:“兄弟,对不住了!”
背后“轰隆隆”一声巨响,平地起波澜,池塘中水浪翻涌,好不壮观。丈二高水浪中飞出一只银色大鸟,皆是冷露精魂所聚。两翅一抻,朝这边赶上来。这水鸟犹如惊涛,何等厉害。羽翼过处,波浪急奔,把人四散冲倒,卷走无数。撒网之人一撤手,罗网坠落。明阿又溜若滑鱼,三两下解开束缚。他跳上水鸟腹背,那生灵轻展劲翮,吟如啼血,径向孤身一人的将军冲来。
少年定睛瞅住,手内水剑光芒吞吐。人过处狂风卷劲草,雷霆破晨昏。能不能功成,在此一举。
将军身不披甲,腰上却挂了宝刀。此刀也曾随他南征北伐,杀人无算。他好整以暇抽出刀,横在身前,立个门户。
众人只见一股骇浪,撞上八角凉亭,将亭子顶击飞丈许来高,柱子轰然倒塌。过得片刻,内中一白一黄两个人影,面对着面,立而不倒。浪涛却未溃散,包住两人,成一个透明大水球。水球转个不停,越来越快,二人出手也是越攻越急。转眼之间,斗了个平分秋色,旗鼓相当。
那将军有神光护身,不能得手。明阿又一击不成,再斗而势衰,复攻而力竭,况且自己用的兵器寻常,又负伤在先。他心知用不着百招,非输不可。于是虚晃一剑,足下一点,向亭台外败走。
将军断喝:“今日走不得!”
说着,利刃起手,刀光破开水球急追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