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行动中,最困难的似乎是连续很多天晚上,我每天晚上得出去很久才回来,也就是这段时间里我的学习屋里没有我这个人。而且时间不是在深夜,而是在天刚黑一会儿后就开始。看起来,我要做到这个是根本不可能的。几乎每天晚上,爹都会数次来我的学习屋中,来看我学习,经常是坐我的床沿上看着我学习,一坐就是好久好久,而恰好就是他爱上我学习屋里来的这段时间是我不在学习屋的时间。我连续这么多天的每天晚上都不在学习屋里,一次也不能被爹发现,更不用说被他阻止而导致对秦老师的行动被迫中断了。所以,看起来,我要做到连续很多个晚上每天晚上的那个时辰都不在学习屋里,是做不到的。
但是,这个事情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一回事。什么都在那一瞬间就有了,连神鬼也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我行动,阻止不了我取得绝对完美的成功。
过了两三天,就到月初初一了。我决定的就是在这天晚上开始行动。晚上,我在学习屋里学习,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灯也点上了,开始行动的时间到了,我让自己身心状态如一块石头滚下悬崖一样向“下”掉去,掉进深渊,掉到了一个地方,稳稳地嵌在了那里。这是让我更接近岩石、凝固和静止的状态,也是让我进入到一种更深层的意识状态。这样,我就把一个“自己”分裂了出来,让它留在学习屋里“学习”,而我去做我的事情。
这个所谓的“自己”是什么呢?在我离开学习屋时回头看了它一眼。它是一团无比深远、清冷的辉光,不很浓,半透明,立体的。它的美,它的深远,它的力量和气势,是无法言喻的。可以说,它是一个能量场的中心和灵魂,它把我们整个家,在一定程度上还有我们整个院子都纳入了这个能量场里面,所有活动在这个能量场里的人,包括爹,都不同程度地不再是现实中的人而是一个梦幻中的存在,而做梦的人就是我,我虽不需要有意识设计我的梦境,但整个梦境如何,它会出现些什么场景,向什么方向发展,都是一开始就是给定的,现实只是它的展开,如此,爹他们也都仅仅成了这个梦境展开的内容而非他们自身,直到这个梦结束的时候。这个梦由谁在一开始给定呢?它就是在我决定对秦老师进行报复时给定的,这个梦就是我对秦老师的报复。给定这个梦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也可以把这个场一样的东西说成是一种意识场。它实际上就是我的一种意识状态,这是我强烈地感觉得到的。这团辉光就是这个意识场的中心和灵魂。所有处于这个意识场中的人,这个意识场和他们的意识、潜意识、无意识世界都是混融的,就好像衣服浸泡在水里水渗透到了它每一处一样,这个意识场是什么状态所有这些人的意识在很大程度就是什么状态,这个意识场要给这些人的意识或潜意识、无意识世界植入什么想法、感觉、体验都是能够的,甚至是容易的,就像水可以渗透到衣服的每一个部分一样。而这个意识场是受控制的,控制它的就是就是我,或者说是我的“自我”。我几乎可以通过它让他们产生任何我需要他们产生的想法,甚至于让他们“看到”我想要他们看到的任何“东西”,这些“东西”在现实中是没有的,他们看到的的只是幻觉,但他们却一定会当它们为真实。
我通过由这团辉光为其中心的这个意识场或能量场所植入给爹的意识中的就是,从这天晚上起,每天晚上在我离开学习屋的这段时间里,我都处于一种“绝对”的学习状态,这种状态是爹历来就想在我身上实现而他始终也没有感到实现了的状态,而在这些天的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只要我让这个不过是我的一个幻象的“自己”留在学习屋里,爹都会不由自主地相信且完全相信我处在“绝对”的学习状态,他相信到了都不知道自己在相信的程度,他的心是那样安宁,那样稳当,那样确信着,他不敢破坏它,也不会破坏它,他的潜意识中觉得来看一看处在这种学习状态中的我都是对这种状态的破坏,更不用说还要来监督或监视之类了。实际上,这团辉光就是一种“绝对”的状态,它也能够让所有处于它的能量场里的人都能感到灵魂的安定、稳当和确信。
虽然我以此“安”住了爹,还其他可能影响到我的行动的人,但是,这却是以我极度的紧张和分裂为代价的。分裂就是分裂,就是活生生地将灵与肉撕开。每每我把这个“自己”分裂出来放到我的座位上时,我的肉体都会体验到如让一个火球穿过的感觉。我也是整个人如杂技演员一样走在悬空的钢丝绳上的,每时每刻都得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个平衡的打破,不会只是我前功尽弃,更会是我整个人瞬间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