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箱子里的黄泥,已经被我挖出来一半。我神经病发作似的跳了起来,双手抓住旅行箱的两边,把它头朝下地翻转,倒出所有黄泥。
泥土掉落在在石板上,堆成一座稀烂的山。我用力把旅行箱扔到一边,跳上那一座泥山,用力地踩着。身边有一只狗,开始大叫起来。
“出来,出来!”
脚踩下去的地方,泥水四处飞溅,咬上了我的裤脚。
“黄淑英,你给我出来!”
歇斯底里中,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
“陆小安,别跳,别跳了!”
我用力挣脱了那人的怀抱,继续在地上跳来跳去。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只要我的动作够大,就可以摆脱这场梦魇,醒来的时候,躺在我熟悉的、柔软的枕头上。
“啪!”
我愣在那里,捂着右脸,那里火辣辣的疼。
这不是梦。
斯琴就站在我面前,刚刚打了我的手,就在她的肩膀上。
她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陆小安,你醒醒,醒醒!”
我的大脑反应不过来,只好呆呆地看着她。
腿肚子一阵生痛,低头一看,是一只淋湿之后瘦得跟油条一样的狗,以差一点就见血的力度,咬在我的小腿上。
斯琴又捏住我的下巴,让我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别发疯了,黄淑英,不在箱子里。”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差一点整个人倒下,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我。
“深呼吸,深呼吸。”
在这个昨天才第一次听到,现在却足够亲切、足够可靠的声音指示下,我不由自主地,用力吸进一口气,吐掉,再吸气。
迷迷糊糊中,那个声音又说:“来,到屋檐下面坐。”
十分钟后,我终于慢慢醒了过来。然而,并不是在枕头上。在经过了超出限度、大脑不能接受的KB后,多亏了斯琴的冷静,我终于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事实就是,我跟一个昨天刚认识的美女,坐在我的同事、她的债主老家的祠堂里,大雨刚停,天井中有一口箱子,里面只剩下黏糊糊的一点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