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看见林东宴把车停在楼下,就过来问了两句。听说林东宴要回江城,自己正好也要回去准备参加书画大赛,就提议顺路的话送自己一程,虽说林东宴没有回答,但一般来说都不会拒绝。
所以看林东宴没有拒绝,他就自觉地去拉副驾驶,结果,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候,林东宴看向另一边,说道:过来。
胡一狐疑地看过去,发现那里站的是背着书包、手里抱着一副画框的江吟。
江吟愣了一下,但也没有迟疑,抱着画框就走过去了。
林先生,这是?胡一皮笑肉不笑地问。
林东宴却没有搭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江吟。
等江吟走到车门边,林东宴才对胡一说:不顺路。
胡一都快被气笑了,他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凑在江吟身边?孙迁是这样、同专业的学生老师是这样,就连林东宴也是这样?江吟他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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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江吟看了胡一一眼,这人平时就跟自己过不去,江吟也懒得和他打招呼,直接越过他准备坐进车里。
然而他刚有动作,就被胡一把画框抢了过去。
江老师,这就是你要参赛的作品?画框有一米长,胡一却只用一只手拿着,稍微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江吟不由得捏了把汗,也不敢直接去抢,你还给我。
这副画对江吟来说很重要,不光是参赛作品那么简单。
林东宴眉头轻皱,突地扣住胡一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画框,冷声道:松开。
画框上的白布本来就松了一些,被这么一折腾直接掉了下来。
胡一正对面画框,一眼就看到了内容。
在一片青黄的草地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画架前,他挺直腰杆,手握着画笔,神色专注严谨,连眉宇间的落笔时的一丝迟疑,都画得栩栩如生。
更如点睛之笔的是,他脚下趴着一个孩童,孩童趴在草地上,两只小脚在半空晃荡,天真可爱,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孩童手臂上沾着一些绿色颜料。
几乎在一瞬间,胡一就判断出来,江吟的画比他更优秀。
也正是这个认知,让他烧红了双眼。
同时,林东宴扣着他的手腕,突然加重力气,仿佛要活生生地给他卸下来。
啊胡一惨叫一声,右手瞬间脱力,画框也脱手而去。
林东宴面无表情地接住画框,将它还给江吟。
江吟抱着画框松了口气,随后严肃对胡一说:平时你跟我作对我不在乎,但你不要动我的画。
说完,他就迈进了副驾驶,但画框好像放不下。
见状,林东宴把手伸过来:放后座。
江吟无奈把画框交给他,还叮嘱道:小心一点儿。
闻言,林东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胡一还堵在车门边,林东宴冷冷道:让开。
胡一不甘心地看着江吟坐进副驾驶,摸着青乌的手腕,控诉道:林先生,这副画不可能是他画的,我见过江吟的画,他绝对没有这么完美,这副画一定是他请人代笔,不可能是真的!
林东宴反应淡淡,拉开后座车门将画框小心放进去。
江吟不怒反笑,他靠在副驾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极轻的的笑,带着浓浓的轻蔑:请谁代笔?你吗?
林东宴替他关上车门,江吟两手枕着下颚,趴在车窗上,看胡一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就算我代笔,你有证据吗?江吟眨了眨眼睛,显得调皮又无害。
说完,还嫌不够,回头问林东宴:林先生,没有证据的话,这算诽谤吗?
林东宴在驾驶位上,居然配合他轻轻点了下头:算。
胡一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变得铁青。
车渐渐驶动,通过后视镜发现,胡一站在原地死死捏紧了拳头。
江吟嗤笑了一声,他觉得胡一脑子有毛病,有事没事就爱来找麻烦,结果总是自取其辱。
消气了?林东宴问道。
没生气,就是觉得他脑子不好。江吟挑眉道。
林东宴抿了抿唇说:我就这么带你走,也不生气?
江吟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但扪心自问他好像真的不觉得生气,只是有点习以为常和无奈。
他向来不爱说谎,于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没生气。
林东宴绷起的唇线松懈下来:那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给自己考虑的机会了吗?
江吟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好奇,问道:沈雪言那么说你,你都不生气?
林东宴垂下眼帘,神情依旧平淡: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江吟呆呆地看着他。
他突然想起,林东宴好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你分得清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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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即使知道原因,也想继续维持这种关系?
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你只想要这种关系,换成别人不行吗?江吟由衷感到疑惑。
林东宴低敛眉眼,语气平稳而坚定:不行。
风景从窗外闪过,江吟不解地移开视线,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林东宴,是不是,喜欢我?
可是,不太对劲。
在此之前他和林东宴没有交集,林东宴这种人也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喜欢上别人,更不可能因为这种无聊的合作关系而喜欢自己,所以到底为什么?
林东宴冰冷得像机器一样,为什么独独在这段关系上那么执着?
在想什么?
见他久久未应,林东宴问道。
江吟说: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
林东宴眸光一颤,转移了视线。
江吟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绝对不可能。
即便林东宴有感情,也不会是这种儿女情长的东西。
算了,当我没问。
江吟摆手道。
然后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林东宴说:我对你,不是这种温柔的东西。
江吟怔住了,他一动不动地看向林东宴。
林东宴到底是什么意思?
喜欢这件事很温柔。
可若不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执着到卑微的程度?
在江吟的记忆中,除了那天晚上,他从来没有见过林东宴。
他对自己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林东宴把车停在江吟的公寓楼下,途中两个小时车程,江吟都没想明白。
把东西拿下车,江吟闷头道谢:谢谢,我到了。
他从后座拿起手机,一边开机,一边走到林东宴身边。
林东宴从后备箱提下来一个行李,不紧不慢地说:不用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