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是抓破了自己的肚皮而死的。
他伸手往里掏,把五脏六腑全给掏空了,蜷成一团的肠子散在地上,原本紧紧缠绕的模样,因少了空间的束缚而散了开来,松软黏腻的糊在地上,父亲生前唯一收的入门子弟恰巧赶上了这一幕。
福津叔紧闭双唇,不发一语地把在病房里哭到声嘶力竭的我给拖到门外的长廊,说:「你知不知道你没有资格又哭又闹?」
我不理会他,一劲儿个的哭着对他吼道:「爸爸是不可能死在降头术上的!而且还死的这麽惨!」降头术多半传男不传女,可是母亲在生完我後没多久便病死了,这麽多年下来父亲总是犹豫不决的教教停停,中间还收了徒弟,一直到我大学都毕了业才下了决心传授,没想到却太迟了。
「我要是早一点求爸爸教我,或是跟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这话才说完,我眼泪又掉了下来。
「如果连师父都没法解,你也不会有办法的。」他平静的说。
我心理当然明白降头师死在降头术上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父亲不是一般的降头师,况且父亲生前与人为善,乐心助人,会有谁狠心下毒手害死他呢?
福津叔又安慰了我几句,然後建议我乾脆拜他为师,由他来接下父亲的工作,教我降头咒术。「算起来我也大你快二十年,做你父亲也是做的起。」
我睁着泪眼看他,模糊想起父亲生前和我说过的话:「福津这个人虽然不是学降头术的好材料,人又急燥了点,但心地很好,做事中规中矩,还挺认真的。」我担心他学艺不精,影响我的发展,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含糊道:「再说吧!现在爸爸才刚过世,我的心情还很乱。」
他飘了我一眼说:「你是怕我没本事把你教好?」
冷不妨被他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心底有些吃惊,爸爸可没说福津叔还有疑心病或观心术,我赶紧摇头否认:「我怎麽会这样想呢!你可是爸爸唯一收的弟子。」
福津叔挥挥手笑笑:「算啦!师父逢人便说我人好心好,就是降头学不好,附近住的人有谁不知道!」他又说:「但是你也没别的选择,难道你要入别的派别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