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后,他低声吩咐:盯紧了,镇千保一露面,就悄悄抓回来,切莫声张。
是!亲信侍卫领命,暗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猎物现身。
一晃眼九月底
清晨,秋风瑟瑟。
宋慎心情甚好,亲自赶着一辆马车,前往刑部大牢,接师姐出狱。
她住竹苑厢房。宋慎严肃嘱咐:未经我允许,平日不准外出!省得她又犯蠢惹祸。
她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病还没好,得挑俩婆子照顾着。
清哥,我不在家的时候,烦你多费心,该管就管,千万不要任由她胡闹。
周彦清掀开车帘,行了行了,知道了!以前真没发现,你竟能这么啰嗦。
有什么办法呢?宋慎苦恼叹气,我师姐脑子笨,不得不严加照看。
哎哟,你如此关切夏莉,我怎么敢管她?没得落个里外不是人。周彦清含笑,内心却实在高兴不起来,暗忖:十几年间,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过得好好儿的,夏莉忽然冒出来,把我们的日子搅得乱糟糟真烦!
宋慎鞭子一甩,催马小跑,郑重表明:清哥放心,师姐若是犯错却不肯改,无需你出手,我亲自惩罚她!
从今往后,咱们仨便是一家人了,你凶巴巴作甚?周彦清见对方无袒护之意,心中稍舒坦,快赶车,别叫师姐久等。
宋慎愉快一笑,驾!
然而,当他们抵达刑部大牢时,牢头却告知:夏莉啊,她已经出狱了。
什么?
宋慎惊讶茫然,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时辰之前。
宋慎眉头紧皱,按律规矩,有批文才能放人,批文在我手里,谁能接她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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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试探
今天一大早,瑞王府的人拿了批文来,把夏莉带走了。牢头告知。
宋慎紧紧捏着另一份批文,疑惑不解,瑞王府的人?
牢头答:对。如果没有刑部批文,我们不敢放走犯人。
多谢告知。
宋慎道了谢,迅速恢复冷静,催促同样惊诧迷茫的周彦清离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彦清快步尾随,奇怪,瑞王为什么要派人带走你师姐?
宋慎疾走如飞,沉声答:我也纳闷。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得立刻去一趟瑞王府,打听情况。
我陪你去吧?
不用。宋慎叮嘱道:你先回阁,等我打探清楚了,回头再商量。
周彦清想了想,点头说:也好,王府重地,外人想必轻易进不去。你别着急,多加小心。
知道!
双马拉车,宋慎快速解下一匹,上马扬鞭,驾!话音未落,马撒开四蹄奔了出去。
秋风乍起,寒意袭人。周彦清缩了缩脖子,担忧目送义弟远去,一边犯嘀咕,一边赶车返回紫藤阁等候。
时近晌午,他抵达王府。
吁!
宋慎勒马,随手把缰绳往道旁树干一系,直奔门房,掩下忧急之色,含笑道:我来给殿下请脉,烦请通报一声。
哟,是宋大夫啊,您稍等,小的马上进去通报!相识的门房小厮笑容满面,小跑入内通报,少顷返回,殿下有请!大夫,请。
宋慎尾随小厮,进入后园,停在水榭外,刚站定,门外候命的侍卫便告知:您直接进去吧。
突然带走我师姐,赵泽琛想干什么?
宋慎难免生恼,深吸口气,定定神,站在门外一望:
临水的大窗半开,深秋寒风吹得帘帐摇摆,桌旁设有熏笼,榭内丝毫不冷,暖意融融;
赵泽琛畏寒,身穿檀色锦袍,立领口绣着流云银纹,正低头书写,文雅尊贵;
而刚出狱的夏莉,身穿水红袄子,站在书桌前,左掌托着一个小巧木盒,右手拈着一颗药丸端详。
夏莉年逾不惑,虽经历了牢狱之灾,却仍风韵犹存,唇红齿白,五官俏丽,神态仍有些少女式的娇憨,但眉间眼尾嘴角的细纹,却是藏不住的。她惶恐杵着,恭敬表示:
惭愧,惭愧。民妇虽然师出南玄武,但生性愚蠢,且少时贪玩,加上早早离开了师门,学艺不精,对毒术一知半解,实在看不出这药有什么问题,求殿下莫怪。
瑞王低头书写《渡亡经》,笔非常稳,头也不抬地问:当真看不出问题?
夏莉满脸尴尬,摇头答:真的看不出,民妇不敢骗您。
你不敢,但有些人可能敢。天生孱弱的皇子,能挣得亲王爵,瑞王并不是好糊弄的。
宋慎一见那盒药,瞬间明白了:赵泽琛抢先带走我师姐,原来是打着叫她验药的主意?
啧,真有他的!
宋慎不动声色,跨进门槛,并清了清嗓子,咳咳。
夏莉闻声扭头,瞬间喜笑颜开,把药盒往桌上一撂,飞奔靠近,欣喜大叫:师弟!
小师弟!
宋慎来不及回应,就被激动的妇人全力一撞,忙稳住身形,搀住对方,师姐,你还好吧?
挺好的。夏莉仰望高大师弟,眼圈一红,喜极而泣,哽咽絮叨:今儿一早,有个管事到狱里,说你替殿下办事去了,托人接我出狱,我就来了王府,换了衣服,也吃了饭。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接我了!
谁胡说的?我几时托人了?
唔。宋慎挑了挑眉,眼神越过娇小的师姐,看向瑞王,微笑说:对啊,我替殿下办事去了,真是多亏了王府,帮忙接人出狱。殿下,草民简直不知该如何感谢您了!
瑞王又写完一份经文,搁笔,抬头,慢条斯理道:小事一桩,无需感恩戴德。
赵泽琛
宋慎正咬牙,忽被夏莉拽向书桌,她拿起药盒,解释道: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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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说,这药出自咱们那杀千刀的大师兄镇千保之手,有毒,并且毒性离奇。唉,你知道的,我学艺时爱偷懒,没学到本事,小师弟,你快看看,这个药,究竟有什么离奇之处?
夏莉举着药盒,背对瑞王,偷偷用眼神询问:小子,是你搞的鬼吧?
宋慎面不改色,捏起一颗药丸,点了点师姐,直白嫌弃:当年不认真学,现在丢师门的脸!如果师父泉下有知,必定托梦骂你。
夏莉讪讪的,骂就骂吧,我天生不是学医的料。
瑞王端坐,静静旁观狱外重逢的师姐弟亲密谈话,一贯神色淡然,令人猜不透其心思。
殿下,宋慎绕过师姐,慢慢走向瑞王,抛了抛药丸,目光锐利,语含歉意:草民医术浅薄,也看不出离奇之处,让殿下失望了,请您责罚。
对视数息,瑞王蓦地一笑,俊美恍若画中人,和颜悦色道:宋大夫太过谦虚了,你若是医术浅薄,岂能当上掌门?
宋慎拿不准师姐对瑞王透露了多少,一本正经答:说来话长,当年家师病危时,碰巧只有草民一人在场,没得选,才仓促把掌门之位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