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什么叫痛苦,什么叫黑暗,什么叫绝望。你竟然还有脸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孟紫衣声音沉了下去,又陡然拔高。苏白不止动弹不得,胸口更如压了一块大石,难以喘息。
“后来我终于逃了出去。我本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心存希望的依凭,仇恨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只是我越来越觉得,报复苏正实在是件太微不足道的事情。既然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在给予我苦痛的时候给予那么多人快乐,我又为什么不能亲手去报复那些人,替我自己,替那些跟我一样境况凄惨的人换得一个公平呢?”孟紫衣退后几步,苏白胸口的压抑便渐渐减轻了。只见孟紫衣走到慕轻寒身边,俯身解下了他腰间罗幕剑,拔剑打量,又收剑回鞘,这才满意地笑笑,打了个响指。苏白便立时能动弹了,向前踉跄几步,咳出几口淤血才站定。
“这几个孩子是见到月光解了蛊毒,还是跳入血池变成没有知觉的僵尸或是食血鬼,全由我说了算。秦大人身上舐心蛊,会一点点舔干净他多年内劲,内劲没了,便是精血,内脏……你所在意的这些人,性命全掌握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弄死他们再叫你永世不得超生,只是这样,也未免有点太无聊了。”
苏白抹了抹嘴角,将淤血抹掉,立如修竹挺拔。虽然在那张青黑令人欲呕的脸上,抹不抹并没什么要紧,但这却是一种姿态,一种气势。她知道孟紫衣会接着说下去,是故并未接话,只是安静地听。
孟紫衣扬了扬手中罗幕剑,像邻家女孩一样笑得天真烂漫:“秦大人说你的屠苏,已经悟了道。当年我偷学了屠苏剑法,也有人说我天赋奇才,苏家上下除了苏毅,没一个能超过我,我却也一辈子也没法超越苏毅。如今要验证这话也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倒还有你。来吧,我的小侄女,跟我玩个游戏。赢了,我便解了他们几人身上的蛊,不动他们一根手指。输了,他们几人性命,便任我摆布。”
孟紫衣蛊惑的言语在夜色中氤氲开来:“来吧,就在这僵尸群中,以屠苏剑法决个胜负。赌注,便是你我性命。”
苏白静静握了银钩,看向孟紫衣。孟紫衣那娇小的身形,显得有点迷离。苏白眼中,忽地就添上几分怜悯。
银钩没有可以反射的光,只是暗自沉吟。苏白整了整衣衫,青黑的脸容肃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