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落了雨,姑娘头发全部如纸浸透般蜷绞在了一起。
“嘘,小声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如此行事被人看见不好。”男子替女孩整理飘逸的发丝,则又语露霸道地说:“不过嘛,有本君在,也没人敢欺负瑶儿。”
姑娘听罢,怯回了手,小脸粉粉嫩嫩羞羞的臊了红。心底里却是蜜饯沉入水化开了似一阵甜蜜。
姑娘羞赧地有些晕头晕脑,她噘起小嘴,一拳打在男子胸膛之上,趾高气扬地说:“屏翳你在说什么屁话!你......你就是一小跟屁虫,还什么欺负不欺负的,除了你,你看谁还敢欺负我!”
而卖云吞的店家也知道有些事不该管也不该问,但心里却如猫爪百挠,痒的好奇得发慌,于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那打扮得温文尔雅的男子,“敢问公子何许人也?若是锦衣玉食的云中公子又岂会来此贫瘠贱店,难不成世间有两位云中公子?......”
话只道一半又极为惶恐地埋低了头,心中不断恼恨自己多嘴。
男子屏翳没说话,只是边吃酒,边笑眯眯地看着女子瑶。
小姑娘猜出了店家心思,故意精灵古怪地说:“哼,老板你真没见识,谁不知天底下只有一位云中君呀!那便是咱们云中城的云中君。”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小姑娘瑶一得意便会咯咯笑起来,眼睛眯得看不清,仿佛这句诗是个什么泼天大的宝物,笑出声时,又会露出两颗莹莹虎牙,可爱又狡黠。
男子屏翳也附和着笑,心底端着念头,偷天夺时、同天而争,还不如,如此自在即是最好。
......
有人清闲,有人忙碌。
“找到太子殿下了吗??老国主薨逝,亟需太子殿下抚慰臣民!”卫统领急迫地问。
他是云中城云中君的近卫统领,全权负责云中君的周身安全。
若是再找不到云中君,别说官位,就怕项上人头都是不保。
“禀报统领,并...并未寻到太子踪迹。”
卫统领气的跳了起来,恨不得打他们一顿。“一群饭桶,还不赶快继续去找!”
......
瑶掀起帘子朝外瞅了瞅。
小雨没下大,既不洒脱,也不甘释然,稍有些缓了。
女孩瑶冲云中君屏翳道:“从前,有两位恩爱似漆的人,一位叫尾生,另一个是尾生心心爱着的女孩。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瑶又道:“明日待你颁诏宴礼后,我还在此等你,你若不来,我便学尾生。若不能一生一代一双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既死也不愿委屈。”
说完女孩便踩着巷中积水摇晃的灯火走了,走时看着酒量不佳已浮酡红、面似无动于衷的男子,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把头发上的水滴一一甩在男子身上。
她的话如玉筝洞箫,清清泠泠。亦如她的人。
男子深望,竟落了泪。藏青的直裰被滴雨染了色,颇有些水泊湖清、六桥烟雨的美感。
“凤兮凤兮非无凰,山远水阔路漫长。”
“阴阳两相隔,先前等不到你,如今已然相思入骨,又岂会不来。”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