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臭小子喵。那个叫楼纪然的坏家伙喵,是个脑后生反骨,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喵。”
李白眨眨眼。
“嘁,那家伙比这里所有的人,包括本大爷喵昂都要强!那个周姓偏将,内家底子不错,基础扎实,可若要动起手来,仍不是那魔头的对手。除非是先前追本大爷的那个傻货道士钟馗在此,才方有一抗之力。不过喵,那傻货莽汉已经走了喵,并且十有八九来不了喵。”
李白听此,脸色难免有些失望。
他一看见此猫,便觉知那追它的道人离它不远,听此席话,心凉一截。
“嘁,你个笨蛋就更不用说了喵。”那猫伸了个懒腰,瞟了眼李白。
“啊嘞!”李白气死了,火冒三丈。张牙舞爪的,朝那猫扑去。
只见那肥猫身姿优雅的踩着土块,如水鸟泅渡,腰转跃起,跳到李白的脑袋上,转着芭蕾舞似的圈。
“呸,呸!”李白脸着地,吃了一层灰。
小猫儿故作高深地说:“少年郎,你真的看清这个世界了吗?”
那猫的眼睛,朦胧,和光琉璃,像是红豆鸟摘的新果放入青叶盛的露中。它认真且有些探究的看着空,谨慎地问李白。
头顶是一片星河。总有些星升、有些星落。那颗月亮,像是之前遇见的姜尚,而那些落下的、留住的、被推开的,就如他、小狐狸和鲲。
李白语塞,耷拉着脑袋,罕见的没有强颜欢笑。“我不懂这个世界,也不懂你。它太乱,似支离破碎,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无。”
他指着路两旁,“那里本来有人死掉,趴着,却都不见。”
“因为这个世界是假的啊!嘁,什么千里黄云喵,什么夜月一帘喵,景迷人眼乱实真,这个世界就像剥落垂下的树脂,最是人间留不住,我们都是落入脂内的鸟昆,终是琥珀。”
那猫又说了席令李白觉得斐然奇妙又惊讶悚然的话。
一只腹有诗书、口吐芬芳的,猫?
“嘁,那个道士,本来是想着抓了我去同老君答命,半道上,说话间便发了疯似,脑袋烫如熔浆,我眼睁睁看着他,炸了。没了。消失了。连是谁施的咒,是谁作的法都不清楚,都不知道!他原本还说,替我去和老君求求情,让老君放我一马,可谁替他求情,放他一马呢?”
李白眼角温润,只觉涩然。
不过擦眼间,月前人映。
此人,头着长冠,制如板,形似鹊尾、也称鹊尾冠的一位黑漆轻甲男子。
那只肥猫看见他竟直接瞪起眼来,弓背奓毛了。
李白越看越觉不对劲,这人脚离着地,身子轻飘飘地晃来又去。双手还并排垂直的弯着,脸色也不正常,一种枯槁的僵颜。
那人似看透他的想法,也不抬眼,开口说话时还透着股飕飕凉气,“鄙姓刘,持刀书文之刘。名辞。字居方。居处一方意,乃吴野夜游神。”
李白感觉不到这人说话的温度,并总以为这人压着眉头是在瞪着他?
不过......这是位神!?
夜游神刘居方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李白惊出一身冷汗。
刘辞紧张地润了润瘪白无色的唇,颇有些善意地说:“别,别误会!我挺喜欢你诗里的辞意,分离、忧伤。人生如夏花,别世之悠扬。悠扬律光律影,律晴律雨,安宁又疏宕,如楹联换时披新,如残卷装池缀线,而我,便是那个书笔墨挑旧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