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赶快打电话给碧尔雀,应该在他回到家的那一秒就打电话给他的。可是他太累了,根本不能思考。他需要睡眠,即使只有几个小时也好。
「你回来了。」泰瑞莎轻声说。
他伸出一只手抱住她,将她拉近自己。
当他深呼吸时,左边的肋骨不时隐隐作痛。
「一切都还好吗?」她问。他想起被高压电烫得焦黑冒烟的彼得,想起躺在马路中央的赤裸女尸。他以极为虚弱的口气,口是心非地回答。
「还好。亲爱的。」他说,一边将她搂得更紧,「我还好。」
3
伊森睁开眼睛,差一点从床垫上摔下来。
碧尔雀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从一本真皮封面的书抬头看伊森。
「泰瑞莎在哪?」伊森问。「我儿子在哪?」
「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
「我的家人在哪里?」
「你太太去上班了,就像她应该做的那样。班恩在学校。」
「你他妈的为什么跑到我的卧室来?」伊森问。
「已经下午了,你没去上班。」
伊森的头盖骨底部传来一阵压迫感,他闭上眼睛。
「昨晚你过得很热闹吧?」碧尔雀说。
伊森伸出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他的身体既僵硬又不舒服,仿佛他碎成了千百片,然后再被草草拼回去。
他喝干杯子里的水。
「你找到我的车了?」伊森问。
碧尔雀点点头。「你可以想像,我们非常关切这件事。广告看板附近没有任何监视器,我们没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只知道最后结果。」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很刺眼。
伊森眯着眼睛。
他看向碧尔雀,看不清楚他在看什么书。他穿着牛仔裤、白色牛津衬衫、灰色V领毛线背心,还是那副让所有镇民都相信他是驻院精神科医师的温和谦逊打扮。他和潘蜜拉可能今天要见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