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眼睛被蒙着,伊森也能感觉他的高度往下降了一大截。
他的脚碰到下一块木头。
「伙伴们,将他的双手放在最高的那块木头上。」
「这一阶降下的高度是多少?」伊森问,「还是我不想知道的,」
「你还有二十阶要下。」
因明的声音听起来距离很远,不但在他下方,甚至还带着回音。
伊森将双手移向板子的两边,测量它的宽度。
木梯摇晃得很厉害。
每往下降一步,它就左右摇摆,呻吟,晃动。
当他的靴子终于碰触到不平坦的坚硬地面时,因明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梯子下拉开。
伊森听到梯子嘎吱作声,其他人开始爬下来,然后生锈的铰链又响了一次。
头顶上方有扇门被用力关上。
因明站到他身后,解开蒙眼布上的结。
拿下黑布。
伊森站在他这辈子见过腐蚀得最严重的水泥地上,他看向举着煤油灯的因明。跳跃的微弱火光让他的脸化成一幅由光与影分割而成的抽象画。
伊森说:「这是什么地方?布兰德利?」
「你想起我的名字了?是不是?真好。我们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之前,先来聊一聊,然后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听到答案的时候;万知道你可以加入我们呢?还是会死在你现在站的地方?」
杂乱的脚步声包围住伊森。
他和两个戴着黑色连身帽的年轻男人对看,他们手上各握了一把弯刀,看伊森的眼神仿佛说着有必要的话,他们很乐意使用它。
「我们事先警告过你了。」布兰德利说。
「『不准带晶片,否则不用来了。』」
「没错,现在我们要看看你有没有乖乖遵守规定,脱光。」
「什么?」
「脱掉全身的衣服。」
「我不要。」
「标准流程是这样的:他们负责检查你衣服的每寸布料,而我则负责检查你身体的每寸皮肤。我晓得昨晚你和凯特碰面时身上还带着晶片,换句话说,你的大腿后方最好有一道新鲜的、丑陋的、刚缝上的伤口。如果没有,如果我认为你在欺骗我们,你猜我们会怎么做?」
「布兰德利,我完全遵守——」
「猜猜看。我们会怎么做?」
「怎么做?」
「我们会用弯刀把你砍死,就在这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会引发大战的,布兰德利。』你是不是这么想?嗯,再猜猜我们怎么办?我们才不在乎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伊森拉开皮带,脱下牛仔裤,把内裤退到小腿,然后说:「来吧!不要客气!」
伊森将连身帽棉衫递给其中一个拿刀的年轻人,他脱掉内衣后,布兰德利在他身后蹲下,用戴着手套的手抚摸伊森大腿后的伤疤。
「是新伤口。」他说,「你自己割的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