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芬先生!」
过了一会儿,门锁弹起。
门被拉开。
开门的人身高不足五英尺,穿着一件又脏又旧的白色睡袍。伊森猜他大概四十五或五十岁了。不过他凌乱的头发让伊森对自己的猜测相当没有把握。他及厉的头发颜色像一盆脏兮兮的洗碗水,因为太久没洗而泛着油光。他大大的蓝眼打量着伊森,毫不遮掩脸上近似怨恨的猜疑。
「你想干嘛?」里芬问。
「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我很忙。改天吧!」
里芬想关门,但伊森用力反推,直接走进去。
糖果包装纸丢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带着一种十六岁少年房间的潮湿霉味,还夹杂了陈旧咖啡的腐蚀味。
天花板的顶灯是唯一的光源,超大LED球灯照亮了房里的每个角落。伊森瞪着最靠近他的一个柜子表面的电子圆饼图。乍看之下,应该是基地里的空气成分百分比。
他不知道该对这些资料作何感想。
大量而难以理解的资料。
——以绝对温标画出的温度阶梯图。
——伊森猜测应该是一千个生命中止柜的数据图。
——地球上有体温、还在呼吸的两百五十个人的生命迹象数据。
——鸟瞰图。
——囚室里母畸人完整的生物计量资料。
简直是个什么都管的监视中心。
「我希望你立刻离开。」里芬说,「没有人会来这里打扰我。」
「碧尔雀的时代结束了,如果你还不晓得,我现在告诉你,我才是你的老板。」
「那可不一定。」
「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里芬透从厚眼镜的镜框上方瞄他。
固执地不肯合作。
伊森说:「我不会走的。」
「我监控所有让基地和松林镇正常运作的系统。我们称呼为『任务控制』。」
「什么样的系统?」
「全部的系统。电力。防御。过滤。监视。生命中止。空调。包括脚底下供给我们一切电力的发电器。」
伊森走进这个中枢神经区。
「你一个人负责这么多事?」
里芬窃笑了一下。「我养了不少奴才。你知道的,以防哪一天我被公车撞了。」
伊森微笑,首次察觉到他泄漏的一丝幽默感。
「我听说你不和任何人来往。」伊森说。
「我负责让维系全镇生命的引擎运转。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从不休息。今天早上的葬礼是我三年来第一次见到天空。」
「听起来你没什么私生活。」
「嗯,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不过刚好我也喜欢这样。」
伊森走向放在昏暗凹室中的几个荧幕,上头的代码行数像股票市场即时指数似地不断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