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叹了口气,放下诗经看着嘉仪道,“贵妃懿旨已下,你的名册也送进了八爷府,如今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你当真受了教训,日后做事就三思而后行吧。我会遣几个有经验的嬷嬷、丫头跟着你,你的嫁妆也不会少,往后的日子端看你自己立不立得住了。”
嘉仪面上一僵,膝间酸软,跪坐在地上。乌雅氏抿了抿唇,看着女儿的样子固然心疼,但终究没有说一个不字。
佟发的宏盛店开在余家胡同,离琉璃厂很近,这附近也都是些买卖新奇玩意的店面,有潮商的货源支持,宏盛店在这一带是生意最红火的。
佟发自身就是潮商出身,因本家在当朝权贵府上做事,自己在京城落了脚。申文彦是少有运货入京的潮商之一,手中的香料是远近闻名的好质量。
佟发跟申文彦合作本是颇有默契的,只是近来,朝廷放宽了出海的政策,佟发在潮汕的亲戚也开始出海经商。虽说,门路比不上申文彦,但多少有些东西。商人都是唯利是图,佟发一边让自家人拓展货源,一边又不舍得申文彦的高档货品,遂一边压价,一边又借着自家的势力,控制其他下家跟申文彦的合作。
本来是一切都掌握在佟发手中的,谁知这蒙古来的吉盛堂,竟全不把宏盛店放在眼里,私下就跟申文彦做起了香料生意。
眼看着申文彦动了和吉盛堂进一步合作的意向,甚至将近期好不容易运进京的香料全都卖给了吉盛堂,佟发忍不住了。
雇些流氓痞子砸店,泼脏水是商人们一贯爱用的手法,虽说简单粗暴,但屡试不爽。受害的店铺大都只能忍气吞声,偶有不服气的告到官府,往往也是无疾而终。更何况,佟发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顺天府的衙差们多少要给些面子。
佟发哼着变调的小曲,带着一身酒气从饭馆出来,拐进小巷,路上巡视的差役还跟他打了声招呼。
“那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醉软,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溜的圆……”
“佟老板!”一声招呼打断佟发的唱词,两名年轻男子站在佟发身后,“我们主人要见你,请跟我们走吧!”
“你们主人是谁啊?”佟发蹙了蹙眉,“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从背后抽出了麻袋,直接上前。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唔……放开……唔唔……”
麻袋被扔到马车上,车子滚滚而去,原本凄清的巷子里又恢复宁静。
弄堂小院
苏伟背着手,踢踢脚下的麻袋,对两位侍卫的野蛮行径颇有些不满,“你看你们挑的麻袋,都是毛刺儿,把人扎坏了怎么办?回头买些质量好的,纯棉线的那种,透气性也好,省得一不注意,把人给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