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车的时候,陆非和刘阿姨各被送了一套宣传手册和几张司机的私人名片。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陆非和刘阿姨还没踏进警局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刘警官。在刘警官的帮助下,陆非走程序走得特别顺利,在收获了无数的同情和安慰后,成功把原主的证件手机拿到了手里。
陆非简单翻看了原主的东西,各类证件是和钱包放在一起的,他在翻看过证件后就打开了原主的钱包。虽然已经做好了原主可能是个穷光蛋的准备,但当他看到钱包里躺着的孤零零的两张红票子时,还是有点心塞。
陆非收拾好心情,郑重与刘警官夫妻告别。
刘阿姨红着眼眶,不舍的拉着陆非的胳膊。
陆非用完好的右手抱着刘阿姨,小声说道:阿姨,真的很谢谢您。您给我的,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还,等以后我会报答您的。您相信我。
刘阿姨连忙摇头:不用还,不用你报答,我喜欢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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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道:阿姨,保重,再见。
陆非抱了刘阿姨一会儿,微笑着松开她,拎着行礼,转身出门。
陆非还没走出警局,刘警官夫妻就追了出来。刘阿姨抬手从陆非手中拎过稍有重量的行礼,刘警官则是从她手中接过自己拎着。
陆非茫然的看着刘警官夫妻,不明白他们的举动所代表的意思。
刘警官扬着手里的车钥匙:怎么说你的案子也是我接管的,我得亲自看你回到家才能放心。
陆非问:您不用上班吗?
刘警官轻咳几声,故作正经道:把你平安送回去也是我的工作。你们先在阴凉的地方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刘阿姨的嘴皮反复蠕动,仿佛有说不尽的嘱咐,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专注而担忧的目光,像极了送孩子出远门的母亲。
也许分别的话语对两个能相互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温暖的人来说都太过沉重,从上车,起步,行驶,到下车,陆非和刘阿姨全程零语言交流。
陆非在刘警官夫妻的陪同下上楼,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在重生后第一次回家,见到的竟是如此诡谲的状况。
银白色的防盗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写了一个大大的死字。字体下面滑落的油漆呈流滴状,如流淌的鲜血。大门左右雪白的墙壁上也被溅上了斑斑点点的红色,就像是飞洒而出的血液。在死字的正上方贴着打印的黑白图片,图片中低眉顺眼的青年正是陆非现在顶着的壳子,是原主被挂在网络上的照片。
油漆还没有完全干涸,气味浓郁,想来是才被人弄上不久。
刘阿姨被满目的红吓得踉跄了两步,好在陆非手快,这才没有让她跌倒。
陆非把刘阿姨护在身后,小声安慰:别怕,是油漆。
陆非眸色阴郁的扫过被红色油漆染色的门和墙壁,往日里的漫不经心在瞬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唇角轻扬,勾起几丝冰冷的弧度。莫不是原主给人的印象真的太软弱了,这才被人找上门欺负?
刘警官早就戒备起来了,他在大门周边查看了一番,低声道:小陆,把钥匙给我。
陆非翻找出钥匙递给刘警官,刘警官谨慎的打开大门,并顺势把陆非和刘阿姨都护在身后。门只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但随着这条缝隙的开启,屋子里的臭味顺势飘出,让陆非三人忍不住发呕。
刘警官面色凝重,又把大门重新锁好,打电话报了警。
月兰,你不是担心小陆吗?那你就先带他回我们家,等养好身体再做打算,好吗?刘警官说。
刘阿姨本就不舍与陆非分开,对刘警官的提议自然满心答应。
刘警官说完,又对陆非直言道:小陆,现在屋子里的情况不太对劲,可能暂时住不了人,你先和阿姨去我家住几天,怎么样?
陆非摇头:还是先看看房子里的情况再说吧,如果不是太乱,收拾干净就好。
陆非不肯走,刘警官也没有办法,只得让他一起等。
半个小时后,青阳警局的人再次来到这间小公寓,陆非随着警方的人进门,总算是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惨状。
第10章
公寓里到处都被人泼了红红白白的油漆,里面的家具大都被划上了深浅不一的痕迹,凌乱的倒在地上。
地面上被泼了馊了的泔水,散布着已经发臭的各类垃圾,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苍蝇在垃圾上或停或飞。
原主的东西,包括衣服,床单,书本等被剪成碎片乱七八糟的扔在地上,与泥泞的臭味混杂着。
除此之外,墙壁上也被贴上了陆非的放大的黑白图片,以及洒满了红色的血。
就在陆非打量着公寓的时候,其中一位警官已经分析出墙上的血液成分:是鸡血和鸭血的混合物。
陆非站在角落中,位置不错,前面的警官不会轻易注意到他,又能用手机把公寓里的现状记录大半。
陆非调出手机的摄影功能,将屋中惨象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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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不知道原主有多少仇人,但是能做出这种幼稚又不顾后果的蠢事的,八成是还处在叛逆期阶段。要说谁能指使人做出这种事,陆非下意识把公寓被毁和许池事件联系在一起。
作为曾经的顶级流量,陆非有无数的粉丝因为他的举动而疯狂,或悲或喜,要死要活。许池是当红偶像,他的粉丝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喜欢上他,能有人为他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也很正常。
刘阿姨脸色煞白的站在陆非身边,她明明极为害怕,却还哆嗦着对陆非道:小陆,别怕,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陆非低声道:阿姨,我不怕,要不您先出去吧?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卧室,我去看看东西是不是还在,等我把东西拿到手,就到外面陪您。您也别担心,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刘阿姨不肯,寸步不离的跟在陆非身边。
在得到警方的许可后,陆非到卧室走了一圈,卧室的惨状比客厅更甚,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还能找出什么完好的东西了。
陆非忍着恶心,在卧室里站了片刻,这是原主的住过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也是原主用过的。原主不在了,沾染了他气息的东西也以它特有的方式消失了。
陆非当初醒来时,只是大略观察过客厅,原主是个爱干净的人,客厅整理的干净整齐,想必住的地方也不会差,现在全毁了。
刘阿姨看着陆非不悲不喜的侧脸,鼓足勇气说道:小陆,和阿姨回家吧,从今天开始,阿姨的家就是你的家,刘叔阿姨就是你的亲人。
陆非闻言,微笑着说:阿姨,现在的我臭名远扬,说不定还有人向我扔臭鸡蛋烂菜叶,您不嫌弃吗?
刘阿姨道:谁要是敢扔你,阿姨就全部扔回去,阿姨保护你,不要怕。
陆非没有给刘阿姨确切答案,他目光恍然的看着刘阿姨微胖的脸,看着她脸上自然流露的慈祥,以及眼中盛满的担忧紧张,略微勾起唇角。
陆非还没退出卧室,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吵闹的声音,他耳力不错,将吵闹内容听得清楚明白。咒骂的,可怜的,抱怨的,幸灾乐祸的,更多是希望他搬走的。
陆非走出卧室,就听到大嗓门妇女叫道:警察先生,你还是劝这家人赶快搬走吧?要是天天被来这么一回,我们这些左邻右舍要不要过日子了?我家孩子下楼玩儿,看到门上被弄得跟鬼画符似的,现在还怕得不敢出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