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学农心里翻江倒海的看着姐姐,这事他是真不知道,看姐姐面容坚定,木学行却哭声都怯了,他冲过去对着木学行就是一顿爆锤。
直到满屋子的人拉开他,木学行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他怒道:“你把闺女给姐姐,让姐姐帮你来说假话,就为了给你亲弟弟泼脏水,你们是一家子,就我一个是外人,现在妈没了,这世上我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要跟你们都断绝关系,但是妈的心血不能白给你,你把妈留下的东西拿出了。”
他这一推四五六,众人都不好判断了,毕竟人都死了,谁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要自己去摘果子的,倒是有什么宝贝,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
听罢,木学农又要扑上去打他,这没心的家伙,就知道惦记妈的东西,如果让妈听到,得有多寒心。
“木学行,你说这些话,亏心不亏心,这些事都是妈在梦里告诉我的,你有啥冤屈,你也到梦里跟妈说去,看妈认不认你这个儿子。
你还想要妈留下来的东西,好呀,先把跟你哥的账算清楚,都是儿子,妈这些年养老花的钱和粮,还有你借的钱,这次办丧事花的钱,都给你哥,然后来找我拿东西。”木娟娟冷冷的道。
“哼,你为了要木学农的闺女,就要把我逼死,木学农,你说的好听,这时候跟我算账来了,你家吃细米白面的时候,想起我了吗?
还有姐,我今天再叫你一声姐,妈留下来的东西,凭什么在你手里,哪有嫁出去的姑奶奶,管娘家事的道理?”木学行咆哮道,但是他听着木娟娟承认了宝贝的事,还是打心眼里高兴,本来他只是看到过一个边角,还怕木学农不承认呢,现在木娟娟自己承认了,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木学行说出细米白面,把这群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的人给吸引住了,这年月,啥宝贝,都比不上一口吃食呀。
看大家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木学行乘机加了把火:“你敢说你家的细米白面,是从哪儿来的吗?”
第19章白茫茫一片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了木学农,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眉头紧皱,正不知该如何开口,三舅哥的事是不能说的。
“你不要在这胡咧咧,学农家哪有什么细米白面,你发什么梦呢,快点把账算清楚,不要在这胡搅蛮缠。”木娟娟出言呵斥道,木学农的家底她还不知道吗,黑的都吃不上,还什么白的,这老三是想吃的想疯了吧。
众人闻言,心里平稳下来,就是嘛,怎么能被木学行这转移注意力的话给骗了呢,他从一开始说了那么多,哪有什么真的,就是那个宝贝,看木娟娟的样子,也多半是顺着他的话骗他的,顿觉被这样的人当猴耍感到羞愧。
折腾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疲惫,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或者炕头,只盼着这两兄弟的事赶紧说清楚,好回家睡觉去。
大家一晃神,突然看到木学行冲了出去,木学农紧跟着出去,看他朝灶房跑进去了,心里一颤,忙追进去。
家里的大米换成了玉米面和高粱面,这次办丧事也用的差不多了,只白面没敢动,还有一些在面瓮底藏着呢,这要是被他给翻出来,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手脚麻利些的年轻人率先跟出去,怕这两兄弟又打起来,急着去拉架,刚走到院里就听见木学行大喊:“白面在这呢,白面在这呢。”
这一声可是把所有人都惊着了,原本镇定自若的队长也嗖的一下跑了出去,今年年成不好,谁家都没分到细粮呀,难不成木学农真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一时之间,他都想到队里的集体粮仓看守的事情上去了。
有些昏暗的灶房里涌进好些人,白茫茫站了一地,都看到木学农,木学行两兄弟正扒着一个黑色的面瓮在抢着什么。
“学农,到底怎么回事?”
木学农听到队长的声音里有些严厉,心里一咯噔,松了手,木学行乘机抓出一大把白面面疯了般喊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眼里孝顺正直的木学农,我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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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饿死了,高粱面都吃不上,他家竟然藏着白面,这到底是哪儿来的?你敢告诉大家伙吗?”
借着窗户的一点光,大家分明看到了木学行手里白色的粉末,可不就是白面吗?
真的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白的面了,每年年底时,队里给分点小麦,大家都舍不得吃,一般都是拿到粮站去换点粗粮,实在馋的不行,也是将整个麦粒一起磨成粉,黑白夹杂,蒸出个杂色的馍馍,都能把人的下巴给香掉了。
这样纯纯的白面,比雪还白,真是要遭天谴呀,干部都吃不上这样的好吃食呀,若是能在黑面里和一点,得有多香呀。
真是让人眼馋和嫉妒呀,都是一个族里的,有这好来路怎么也不跟大家说,就在这吃独食,有些从小到大就没吃过纯纯的白面馍馍的年轻人首先按捺不住了。
三两个年轻人窜过去趴在面瓮上也抓出一把面仔细摩挲起来,族中的八弟突然悄咪咪把一把面装进了自己口袋,大家还在震惊中,木学行站的近,立马发现了,大吼:“这是我家的面,你不许拿。”
说完他也开始往口袋里装,一时之间,几个年轻兄弟们都开始抢面了,族里的三叔咳咳咳的好一阵,才无力的喊道:“你们不要这样,让学农先说清楚。”
队长见木家这场景,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大家伙看到白面就疯狂,可不还是穷和缺给闹的,是他没本事呀,不能带着大家吃饱饭,他转身出去了,蹲在门口,等着里面的新闹剧结束。
木学农站在原地,跟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抢吧抢吧,抢完了,也不用再惹事了。
最先反应过来去拉开众人的是有些瘦弱的木学习,他看着兄弟们为了口白面,连兄弟人情都不顾,伦常尽失,气的眼泪花都出来了,他一个人根本拉扯不动那些头埋在深深的面瓮里抢着的人。
木学农的五叔抡起拐棍,一顿子乱呼,才将几个失去理智的年轻人驱散,木学习忙扶助有些站立不稳的五叔,他是真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当和事佬的五叔是这等有魄力的人,而众人一向视为主心骨的三叔,至今一言未发。
木娟娟前面说的那番话,已经让她支撑不住,靠墙摊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听到隔壁灶房乱哄哄的,也无力去说什么。
听着动静渐渐小些了,被小儿子和闺女缠着脱不开身的石玉韶心急如焚,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院子里的人声渐大,石玉韶再也坐不住了,把小儿子勉强哄在炕上,匆忙出去了。
她看到院子里洒着点点白面,脑袋都要炸掉了,天杀的,要吃要喝都行,怎么能这么糟践粮食呢。
她就要冲出去,文秀英拽了拽,轻轻道:“不是咱家的面,咱家的白面我藏起来了。”
石玉韶一怔,脑子一转,还是冲出去小声哭喊着:“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是一个祖先的后人,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学农呀。”
木学农见媳妇哭倒在地上,去拽她,却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是白面,是白灰。”
他心里虽然狐疑,却镇定起来,拉起媳妇,开始郑重道:“各位叔伯兄弟,队长,你们也看见了,我这亲弟弟今天是怎么欺我的,我今天宣布,从今起,我再不认他这个弟弟,也不许他再上我家的门。”
抢了白面的人,看族中同辈兄弟里面的老大在太阳光下,气势逼人,才真的有些怕了,平时他们都有些怕他的,只是今天被木学行给乱了心神,才忘了这个大哥不是个性格绵软的人。
他们三个不自觉地开始往叔叔们身后躲,木学农扫了一眼,继续道:“借着各位的光,我今把家里的事解决了,心里也踏实了些,但为防止木学行以后再来闹,我今天把他欠我的写个借条,也请大家为我做个证。”
木嘉尚很有眼色的去拿了纸笔,木学农蹲在地上就写开了。
木学行跳起来道:“木学农,我不要借条,我要妈留下的宝贝,我要白面,我不欠你的。”
“你不要借条,就什么都休想要,姐不是说了吗?等你把欠我的都还清了,再把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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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宝贝拿出来,好让我们兄弟俩分一分。”木学农严肃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可是文秀英却发现他的手微微晃动,有些得意。
一想到那么大块宝贝,木学行就没有理智了,哼,签就签了,他不给我宝贝,我也不还他的钱,我还能吃的了亏?他家竟然连白面都吃上了,真不知道老太太留下了多少金子银子,就他见过的用红布包着的就好大一块。
难怪当初他主动要养老太太呢,老太太也一点没反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最疼他,都是骗他的,越想越觉得老太太的死不仅与他无关,而且他们都欠他的,这些年他吃的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