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她成了在路上的人了。
江笑天站在月台的一处阴影里,远远凝视着车窗边的罗小月。他穿黑色茄克,下面是那种把腿脚勒得很紧的牛仔裤。作为军人,一名年轻的领导干部,这样的打扮在那个年代是不可思议的。当晚的大风刮得猛烈,一直没有停息,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
罗小月的目光来不及在他身上停留,火车咣地一声开动了。江笑天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车轮和铁轨剧烈碰撞着,像闹钟的发条一样把她的心越拧越紧。
9、厉害的谢护士
更新时间 2010-08-12 08:33:55字数 2332
春节过后,红生康复出院,回到了潜水楼。他的文书职位已经被新兵顶替了,阿彪让他原地待命,只准看书,不让干活。在那些投闲置散的日子里,他成了一名 “失业”军人,每天清闲得骨头发痒。太阳每天照样升起,潜水楼也悄然发生了变化。魏中队长擢升大队参谋长,爱人也从秦皇岛调到了422医院。阿彪当上了中队长,成为潜水楼最高首长。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了。红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还被列为基地干部培养对象。
在红生看来,他入伍两年,是个黄裤衩还没穿破几条的破新兵,一夜之间拥有燦烂的光环,起点之低,令人唏嘘,落点之高,令人仰止。这是命运的使然,与个人奋斗没有任何关系。在两个多月前的那场劫难中,他的一名战友永远葬身在北部湾海底,虽然他鲨口余生,能够幸运地活到今天,但陈平至今还拖着一条残腿,躺在421医院病榻上。如今,生生死死,阴阳两隔,他们的命运各不相同,从而演绎了人生的悲喜剧。痛乎?哀乎?
红生怀念陈平,想念这位真正的生死战友。他往广州打电话,挂了两天,总算是把电话挂通了。出乎意料,陈平不接他的电话。他又连续挂通了好几次,陈平对着话机不说话。阿彪告诉他,他和魏参谋长也挂了无数次电话,他小子一次都不接。红生百思不得其解,日子过得郁闷至极。
几天之后,红生接到去广州石榴岗疗养的通知。潜水员每年都有一个月的疗养期,去年他到北京学习,错失了去青岛疗养的机会。这次却不同,他的疗养通知书是舰队卫生处单独发出的,通知书上注明的疗养日期是三个月。当汽车行驶在前往广州方向的公路上,此时此刻,他觉得离陈平越来越近了。
到达广州的当天,疗养院为他举办了一个简单欢迎仪式,科主任率领一大帮穿白大褂的男女医护人员,列了两行队伍,辟辟啪啪的掌声在空荡的楼道内响成一片。人们众星拱月似的把他围在当中,争着和他握手。他像玩具,从一个人的手上,再转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到了最后,他的两只手被握得有些麻木了。几个年轻的女医生、女护士还别出心裁,不知从哪儿摘了许多野花,编成一个五颜六色的大花环,套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