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第一次去,为什么要注意着装呢?
可是叶景言就忽然见莫名其妙地开始在意这件事。
他快速地低头看看身上暖白色的里绒卫衣,打开衣柜再看看其他的
衣服多半都是陆晋琛准备的,可能他比自己更熟悉,好像也无法穿出让他眼前一亮的效果吧?
气馁。
但今天是约会呢!
叶景言站在衣柜前挑挑拣拣,翻到一件深蓝领子的白色薄毛衣背心,英式学院气风格,他抽出来搭配一件小立领的白衬衣。
今天天气穿刚好,不会冷也不会热。
叶景言合拢衣柜门,溜进洗手间换上。
他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简单地梳理头发,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去约会啦,开心~
叶景言刚下寝室楼,就看到陆晋琛站在那里,穿上周六新买的深蓝色棒球服,看上去格外青春活力。
他第一万次赞美自己的审美,果然选得很棒。
陆晋琛回首时,正看到叶景言站在楼梯口凝视自己的模样,米色毛衣背心令他看上去像个乖巧的好好学生,乌黑的眼眸里有着与面容相衬的天真纯粹与不谙世事。
陆晋琛一笑,叶景言便跑了过去。
叶景言在他面前顿步,问道:你等多久了?怎么不告诉我?
明明再过五分钟才是约好的时间,他还想早点下来等呢,结果陆晋琛更早就到了。
刚到的。陆晋琛道,走吧。
从寝室楼到艺术大厅,两人一边闲谈一边走。
叶景言悄然观察他,一天没见,也没什么变化,可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瞅他。
看看他英挺的眉毛、笔直的鼻梁、柔软的嘴唇、圆润的耳垂,再看看他走路的姿态,观察他说话的语气
叶景言尽管没发现陆晋琛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是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竟然渴望在陆晋琛眼里或者举动中发现一些不同之处。
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也没搞明白。
这次是西班牙知名话剧团前来客座表演,今天这一场非常热闹,艺术大厅挤满了来排队入场的学生观众。
陶谷给叶景言安排的位置在大厅二楼的中间位置,俯视舞台、位置靠前,可以看到整个大舞台,视线很舒服。
叶景言和陆晋琛依次入场,找到座位后坐下。
现场正在循环播放各种注意事项,包括不能用手机拍摄、不允许出现闪光灯、不能在演出时吃东西等常规规定。
叶景言瞥一眼陆晋琛的肩膀,他有点想靠上去蹭蹭,可是左右周围都是同学。
他虽然都不认识,可难保有人认识他或者陆晋琛,万一被发现,难免尴尬。
正踌躇呢,脑袋就被人揉了揉。
叶景言猛的抬起脸,朝陆晋琛一笑,果然还是他懂自己。
只是被揉揉也好舒服的,他往后蹭蹭他的手掌心,抿着唇微微笑。
正式开场前十分钟,观众入场结束,全场灯光暗灭。
叶景言正翘首以待观看话剧,手心里忽然被塞进一个软软的包装袋,他摸了一下,是糖果,还是软的。
他扭头看着陆晋琛,好他眨眨眼,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什么?软糖吗?
陆晋琛微点头:一会儿再吃。嗯!叶景言被一颗小糖果哄得开心极了,握在手掌心,轻轻地来回摩挲。
这是一处哑剧,讲述了一个剧团从默默无名到忽然爆红再到分崩离析,又在大家努力下重新团结在一起的故事。
演员们都戴着夸张又不失为可爱面具的面罩,用丰富的肢体语言来展现内心世界,激烈、柔和、平静都被呈现得淋漓尽致。
全场都极其安静,只有舞台上偶尔响起的各类乐器的声音,用来辅助情绪的传达与交流。
无声的表演让人像是回到原始社会,愤怒却无法咆哮、激动却无言分享,但好在失望时还是可以垂头丧气,懊恼时依旧可以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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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是西班牙的话剧团,但肢体语言的交流是全世界共通的,每一个细节动作都能很好地传递情绪,让观众感同身受。
叶景言看得很入神,他为舞台上话剧团的爆红而感到高兴,也为随后的成员吵架而感到焦虑不安,当剧团成员陷入绝望时他也跟着难受。
肢体动作代替了语言,情绪依旧被渲染极其细腻与动人。
当叶景言被带动着情绪低落时,放松地落在腿上的手忽然被温暖地包裹住。
他瞬间紧张,可是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认真看话剧,无人在意他们的微小动作,便偷偷地将手垂落,同时握紧了陆晋琛。
突然间,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仅仅只是牵手。
叶景言在他柔软的掌心挠了挠,嘴角染上了微笑。
陆晋琛望着舞台,慢慢地将五指嵌进他的指间,拇指指腹轻揉手背上细腻的皮肤,一遍一遍地摩挲,感知这种最简单也最直白的触碰带来的满足。
话剧正在继续,叶景言却多了一层酸酸的情绪。
如果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该多好呢?就像是前排旁若无人相拥相靠的情侣。
陆晋琛到底有没有心动啊?
他是不是只把自己当小孩子,当弟弟呢?
叶景言鼓了鼓脸颊,闷闷不乐。
可是他又不会怪陆晋琛,他从来都知道陆晋琛对自己有多好。
话剧结束后,两人跟着人潮从艺术大厅离去。
两千多人同时涌出,瞬间就消失在四面八方,去向不同的目的地。
叶景言一只手里还捏着陆晋琛给的软糖,慢慢地往江边走去。
三月上旬的夜晚不那么冷,一场春雨一场暖,连带江风都变得柔和不少。
他们走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踏上江堤的台阶。
叶景言故意跑上台阶,站在高处低眸看他:你怎么都不说话?没有话跟我说吗?
那还问他来不来江边?
奇怪!
陆晋琛抬头微笑,指了指他的手:带你来江边吃糖。
嗯?叶景言想,就为这吗?真的假的?
他没理他,转身往江堤边走。
天气转暖,江边彩虹跑道上健身的人也变多。
叶景言刚要往彩虹跑道走去,就被陆晋琛揽住肩膀带往另一边。
去哪里?
陆晋琛快速地偏头,在他耳尖碰碰了一下,似亲非亲:宝宝,你都不叫老公了?
哦,老公。叶景言忽然害羞起来,低头拨弄手里的小糖果。
刚才有灯光的时候,他就看清楚了,不是软糖,是粉白色的动物形状棉花糖。
也不知道陆晋琛是从哪里弄来的。
两人并排沿着江边的栏杆走,步伐都很慢很慢。
如钩的弯月悬挂在江上,散发着淡金的锋芒。
叶景言被他搂着,又暖又安心,忍不住地自己蹭蹭他的肩膀。
可是都不知道说什么。
平日里他的话罗里吧嗦,从班里到寝室再到学院里,各种他知道的琐碎事情都能在陆晋琛耳边说一遍。
偏偏现在,哑巴了。
陆晋琛本来就不爱说话,现在话少也看上去和平日一样,始终如一的沉默寡言。叶景言嘟囔,有些不高兴:老公,真的没有话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