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这是命令。”郁子珩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冯宇威便不再说什么。
隐卫们培养出来便是为了服从命令的,且向来只听命于郁子珩和云清两个人,此时郁子珩吩咐下来,他们自是不敢有任何意见。
郁子珩便要一个人上路,经过冯宇威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道:“去吧,不被他发现的话,这一场较量就算你赢了。”
冯宇威的双眼蓦地亮了起来。
时间还算充裕,阙祤便没急着赶路。他倒不是觉得赶路辛苦,只是在明知道有人跟着自己的情况下一回头却谁也找不到,这种感觉着实有点令人心情复杂。
隐卫们“隐”着,殷海黎也是个惯于藏匿形迹的,走了一天的路,连吃饭睡觉时都没瞧见这群人的影子。阙祤担心自己走得太快会不小心落下一个两个的,这才有意放缓了速度。
这般走走停停,眼见着还有半日的时间就到长宁宫了,阙祤忽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虽然看不到人,但阙祤知道前边有领路的隐卫,一直便是跟着他们走的。此时走的是一条不常过人的小路,两边树丛茂密,更加适合藏身。
阙祤勒马停下,稍等了一会儿,道:“潜夜使。”
又过了片刻,殷海黎从他右后方的树林中出来,趋马来到他近前,颔首道:“执令使。”
阙祤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也骑着马,却偏偏不肯和自己一起走,非要缀在后头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过他也懒得问,只道:“按说你我职位同级,不必这般生疏客气吧?”
殷海黎清了清嗓子,道:“不一样的,你还是教主夫人。”
阙祤:“……”
见他无语地看着自己,殷海黎又补充道:“执令使不嫌弃的话,我就也和文杰一样喊你一声阙大哥。”
阙祤由衷道:“顺耳多了。”
“阙大哥,”殷海黎道,“你手上有教主圣令,寻教上下你地位仅次于教主……咳……那个……可能比教主还高。”
阙祤:“……”
要是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阙祤觉得自己可能会直接改道梅阳,先揍郁子珩一顿。不再想那块破木牌什么时候成了教主圣令,阙祤摆了摆手,道:“你熟悉长宁宫,在你看来,此行胜算多大?”
殷海黎肯定道:“稳胜无疑。”
阙祤很欣赏他志在必得的语气,挑眉道:“为何?”
“长宁宫弟子与寻教不同,多半是受胁迫的,真心追随孟尧的多说也就三成。我们这些人收拾那三成绰绰有余,”殷海黎微笑道,“到时只要阙大哥拿住了孟尧,那些受胁迫的自会归降。”
阙祤状若漫不经心地道:“有多少隐卫跟着?”
殷海黎道:“目前可执行任务的隐卫有三十六人,一半被教主调去保护顾门主和苏公子了;余下一半又分为两队,分别跟着教主与阙大哥你。”
那就是九个人,如果骑马的殷海黎不算在内,那自己听到的人在半空中腾挪的动静……
阙祤眉头极快地蹙了一下又放开,微微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阙大哥,是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么?”
阙祤应着,“行,反正我们不急,叫大家先原地……”
殷海黎双眼陡然睁大了,因为眼前那个正在和他说话的人,在他眨眼的瞬间便失去了踪迹。
随即,对面的树林中便传来打斗的声音。又不过片刻,打斗声停了,一袭黑衣的阙祤从大树繁茂的枝叶间飞掠而出,又回到了马背上。
殷海黎:“……”
阙祤黑着脸,脖子和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怎么了?”殷海黎见状也跟着戒备了起来,有几个隐卫已经走林中快步走出,护卫在了他二人身旁。
“还不出来!”阙祤喝道。
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冯宇威不敢不出去,从一颗树冠上露了头,而后纵跃而下,来到他身前,赔礼道:“阙大哥别生气,这是教主的意思,我也不敢违逆啊。”
殷海黎目瞪口呆。
阙祤冷着脸不说话。
冯宇威却顾不上他此时的心情了,只一个人在那里遗憾道:“本来就快成了,怎么就被发现了呢?我明明没发出任何声音的,真是神了,太神了……”
阙祤不耐烦听他絮叨,努力压下怒气,暗道回去再和郁子珩那混蛋算账。正要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向冯宇威,道:“除了你,还有没有人跟着我?”
“嗯?”冯宇威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轻功更为精进,听到他的问话,停顿了一下才道,“还有余下的隐卫,我怕他们一起跟上来会被你发现从而暴露了我的行踪,就叫他们隔着半里的距离尾随在后头。”
殷海黎:“……”
阙祤脸上阴云密布,紧绷得有些吓人了。半晌,他挺得笔直的背脊才放松了些,冷笑一声,道:“全速赶路,两个时辰内到长宁宫。”
郁子珩,你好得很,实在是好得很。
☆、喜忧参半
阙祤本打算当晚赶到长宁宫后趁夜便闯进去解决孟尧,而后直接进密道去找郁子珩,不过临到近前是还是让冯宇威和殷海黎给拦住了。
“阙大哥,咱们约好的是明日未时初,现在进去是不是太早了?”殷海黎劝道,“若是我们运气太好,直接撞上了兰前辈,援军又没到,岂不有点冒险?”
他话说得含蓄,冯宇威可就直白多了,“万一阙大哥你再受伤,我们如何向教主交代?”
阙祤先是微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人倒是冷静了不少。自己受伤没什么打紧,可贸然闯入连累了其他人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