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瑶平素出门总是在脸上戴一张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村子里的人看到了问她,她只答是“在外找了跑镖的营生,遇上了贼寇,打斗中不慎跌落山崖”所致。
令玉那少年倒是很得村子里的人的喜欢,尤其是七大姑、八大姨和那些个小姑娘们。
全因他长得实在秀逸,在村头学堂里的一群小萝卜头、泥头蛋子们中间往那儿那么一站,那叫一个鹤立出群啊。
少年脸上浅浅的划痕已经愈合了。
年轻就是修复力强啊,药草抹抹就没事了。扶瑶表示了羡慕,谁叫她伤得太深了呢。
这样看来她给他起“令玉”这名字倒是挺符合的,他确实像一块宝玉一样通明生辉。
“我看你倒是能做个老君面前的道童,观音座下的童子。十里八乡可再找不出像你这样的一个人了。”
“阿姐不要调笑我。”
少年已经习惯女子的话语言行,并不和她扯皮,只是用一句话给挡回去就行。
“好了好了,不要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嘛,偶尔开开玩笑于身心有益的。”
不开心的事情想一天可以,想七日就烦了,愁个月把余的话,那事情也全不要做了。
“不就是村南头二婶子家的花儿给你送什么东西了嘛,你不喜欢,好好地和人家把话说清楚了就行。
不要再皱着眉头啦。”
“我不是在想这件事。”少年有些无奈地望了望她。
“嗯?
那你在想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阿姐,如若等将来有了一天,我……有了本事,一定要找人把你的经脉和脸给治好。”
她这些日子里教他练武的基本功和剑招,他已经知道她的经脉都废了。
“额,这个顺其自然吧。”
她对这副身体仔细琢磨了多日,试过一些法子,发现行不通。
而灵药难求,能够让废武之人再重新练武的灵药更是难求。
所以她换了一种思路,既然自己不行,武不能,那或许能……文成?
听说少林寺的藏经阁里收藏着天下至精至深的武功,江湖上也有很多这个天字武器榜、那个地字功法榜的,据说曾有个叫绿衣的人,原是大内文官,但却从道藏经书中无师自通,写成一本绝世神功。
如果她把师傅传授的剑诀都写下来,也能够上个什么榜的就好了。只不过这剑法是师傅自创,说是什么与天理相符,到后面更能以气御剑、以心御剑,玄乎得很。
师傅自己都未大成,而“她”又只是学得一个皮毛,这,要她能像那个绿衣一样,还真是……
有点儿难呢。
女子把思绪转了回来,
“你想着能在科考的路子上一直进益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太过催促于自己。
倘若不能一蹴而就,也不要着急,倘若能——”
扶瑶手起柴刀落,将一根圆圆的木柴从中间劈成两半,只听“哐当”一声,两个半根木头掉落到了地上。
她笑眯眯地看着少年说,“倘若能,那我可就等着享你的清福了~”
前些日子,她带着束脩把令玉送到了村子里唯一的一间学堂上。
是个秀才老夫子自个儿办的散馆私塾,学费由这夫子自定,村里适龄的,七、八岁的到十几岁的都有在这儿念学的。因为是在村子里,所以学费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