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了。”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地方,连条新鲜的鱼也弄不出来。”
管事为难道:“这已是寒冬腊月的日子,哪还有渔夫再出来呢?湖里的鱼自然也难捕了些,这还是咱们的人花了大力气弄出来的点,都是预备着上菜的。”
那名仆役嗤笑一声,“咱家府上惯例,每日必有一道新鲜的鱼做菜,郎君娘子都爱吃,如今你却告诉我冬日里难,居然还有这门道理,你道好不好笑?”
“好笑,好笑。”管事被逼出一头汗,却不敢擦,腰哈得更低了。
仆役再哼了一声,见得不到要的头也不回地要走,管事跟在后头要送。
等人一走,厨房活络起来,便有人道:“瞧瞧,瞧瞧,新鲜的鱼,咱们若能这时日吃到,管它是不是新鲜的,都要求神拜佛了,这人还挑不新鲜!”
捡了一条鱼起来,摸了满手的鱼腥气,“这哪不新鲜了!不过多放了会,便说成这样子。”
“你还说呢,我早听到消息,不止鱼,每日必要头一趟从湖里捞起来的,还有什么菜啊,米啊,精面啊,肉的,可比今日这大,一个个排着队,天没亮便要往他们那后门等,这天多冷啊,风都能把人吹冻了!”
众人啧啧摇头,都道开了世面。
刘哥听了会,蹑手蹑脚回了原地,“瞧见没,我可没见过这仗势。”
阿雪也摇头,倒不是为的这,而是亲眼瞧见了,便能猜出在院子的当年是个什么情形了。
“我倒不知是这般。”
“你说说,什么鱼不是吃,规矩到多。我听了简直没法想!”
刘哥也跟里头那些人似的,也道开了世面。
阿雪回了家,聚在厨房的时候,小吃了几口便饱了,说到了这事,陆照阳听了笑了一声道:“这也极平常的,你也跟他们一般?”
☆、26
从前,那一车车的瓜果蔬菜运进陆家,先从马车上卸下,陆家的管事早已等着了,一篓篓掀开,鱼眼珠子混了不要,菜叶不带水也不要,瓜果一比一量了,或大或小一并也退了,留下大小适中的,一挥手几余筐的从哪里来便仍旧回到哪里去。
过了管事这,便交由仆役挑着,送至总厨房,掌勺的再挑了,最好的给夫郎娘子,嫡子嫡女送去,次之庶子庶女,再后便是各位如夫人,每个院中定多少蔬果,多少鱼肉,皆有定例,一挥手,一队往东边去,另一队则往别的方向去。
至每个院,皆有人后门等候,查验了可有错漏,一一对着册子,仆役至此便将担子交由院内人,不得再有停留。
一套下来严整有序,不到一炷香便成了,周而复始,一日乱了,处处便乱了,从下至上一层一层,若有一人犯错,上下跟着受罚。
这些陆照阳是从来不问的,他半扇着眼,舀着淡味的粥,不过是偶感风寒,家中连日便叫了厨房做清淡饮食,一日受了,便日日如此,他放下碗道不吃了,劝不动,丫头们赶紧垂着脑袋撤了这些在眼中是为鸟都不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