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塘折回画室,程之涯在画布前坐得笔直,表情镇定如常。
那颤抖的笔触出卖了他此刻的心乱如麻。
苏塘满眼心疼地在旁凝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办啊,耍狠斗勇他很擅长,可这种别扭的小孩儿该怎么哄。
直到他故意咳出声,程之涯才察觉到画室里还有其他人。
程之涯向他点了点头,脸上藏不住的郁郁寡欢。
苏塘实在看不过眼,以感谢程之涯为这次封面报道提供重要信息为名,强行拉他出去透透气。
逛了画展,吃了火锅,程之涯礼貌得体却鲜有笑意。感觉更像是他陪苏塘,而不是苏塘陪他。
苏塘问程之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又说没什么,只是创作上没什么灵感。
去他的没什么,明明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可苏塘到底是局外人,很多话只能憋心里,然后眼睁睁看他说谎、掩饰。
他做了个深呼吸,换上欢快的语调:“来,带你去个能让人变得开心的地方。”
说罢,也不管程之涯同意与否,紧抓他的手就走。
周五晚上,国际广场五楼的溜冰场人群纷纷、吵杂声涌动,两人说话基本靠吼的。
“你说让人变得开心的地方,就是溜冰场?”
“你说什么长?这里是很长很宽,不怕。”
“我说,我不会溜冰!”
“没关系,我教你。”
来都来了,程之涯只能硬着头皮换上溜冰鞋,一路扶住场外的栏杆以龟速前行,艰难地维持身体平衡。
他的整个年少时代除了画画还是画画,运动神经极其不协调,除了跑步、游泳就没做得好的运动,包括骑自行车。
苏塘早就利索地溜了圈儿,一看便笑个不停。程之涯紧紧趴在栏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弓着身子像只小虾米那般蹒跚前进,样子滑稽得很。
好些矮个子小孩儿刷地一声便从他身边滑过去,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
程之涯被旁观得耳根子都熟了,干脆把自己的脸埋在胳膊里。
没良心的苏塘总算止住笑声,拉起程之涯双手,说:“害什么羞呢?人总有不擅长的,知耻近乎勇嘛。”
程之涯嘴硬:“我没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