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过被子往少年身上虚虚一盖然后拧干帕子去擦他脸上的脏污,那张血沙覆盖的脸渐渐露出真容时,她怔了一下。
一张孩子的脸,很好看,脸蛋漂亮且精致,除过嘴唇失血过多有些发青外,其余一切都很完美,玉面墨眉,睫毛黑而密,轮廓分明。
此刻闭眼安睡,带着孩童独有的温和与柔软,杜云亭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手感也很好。
“你呀,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戳了戳他的额头,语气轻了下去,一个孩子,独自昏死在风沙谷里,明明身着锦衣却浑身是伤,而且还是刀剑之伤,一看就有什么隐情。
她好奇他的身份,可好奇之余又有些担忧,他受此重伤多半是被人追杀,而自己救了她,万一被牵连了怎么办。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并不想卷入什么江湖纷争中去。
窗外风声渐起,时间已是半夜,折腾了一天的杜云亭早已累极,她甩了甩脑袋里那些繁杂,决定一切都等少年醒了再说。
她脱了鞋跳上床,躺在床的内侧拉开另一床被子钻了进去伴着风声,不一会儿就坠入了梦里。
王桂花家的公鸡跳上篱笆梗着脖子打鸣的时候,杜云亭低咒了一声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屋外还未大亮的天色,她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儿。
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懵懂又惊慌的眼睛。
“娘哟”
杜云亭吓的一个激灵,头狠狠的撞在了床头,咚的一声,疼的她龇牙咧嘴。
大概是撞的猛了,杜云亭揉着脑袋骂娘的时候渐渐想起了前一晚发生的事。
她捡的孩子醒了?这么快?
她转过头,少年还在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怯意。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生生憋红了白嫩的跟水萝卜一样的小脸。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撞脑袋啊”
杜云亭居高临下的瞪着少年,语气略微凶恶。
将被公鸡吵醒和撞头的气都撒到眼前呆愣愣小白羊一样的人身上。
少年见她语气不善,脸憋的更红,脑袋微微往被窝里缩了缩。
二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晌,杜云亭最终在少年一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里败下阵去。
“你莫不是个哑巴吧”她伸出手。
少年瑟缩了一下。
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惧怕,杜云亭嗤了一声,手落到了少年的额头上。
“那药果然有效,烧已经退了”
她语气轻快,说完忽然揭开了少年的被子。
少年周身一冷当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时,瞳孔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血红,看着杜云亭渐渐靠俯过来的脑袋,身子不安的动了动。
杜云亭继续嗤笑。
“你个小孩子害什么羞,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
许是她太凶了,少年听话没有再动,身子却僵硬的紧。
“果然是好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过上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她说罢拉过被子又将少年盖好,起身越过他跳下床,穿好鞋,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清晨的阳光带着点微风涌进屋内,她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回床边。